“小弟,在哪兒上學?”鬥亮,過程極其沒意思,坐在一旁的祁燕,翹著二郎腿,,打個哈欠後,扭頭問坐在身邊的藺建明,她想順便打聽打聽李承的來曆。
“港大。”藺建明回頭看看這位女老板,笑笑,很快又回到場中。
剛才在門口時,恰好聽見李承與那位中年男子對噴。
香江這地方,魚龍混雜,最好不要得罪人,他擔心李承吃虧,衝進來想以有事為借口拉他離開。誰知,事情貌似不是自己所想的那樣。
“威爾斯是你同學?”祁燕追問道。
嗯?藺建明一愣,威爾斯不是在這裏工作嗎?怎麼這位老板不清楚他的情況?
莫不是威爾斯撒謊自己這會撞破他的謊言?也不對啊,這位女老板好像對威爾斯不熟悉。
撓撓頭,藺建明決定保持沉默。藺家雖然不算大富之家,可他父親是港島遊龍的士公司的大股東,藺建明也算是見過世麵的,否則剛才也不會反應那麼快。
見這小子不說話,祁燕有點惱火,放下二郎腿,起身,走向那堆雜貨旁。她注意到,李承手中又多了一件物品。
眼神一凝!論起對這些貨品的熟悉程度,舍她其誰?
李承左手的那件碧玉螭龍,她很熟悉。
從渠道商拿貨時,人家直接要他一萬港紙,就在半個月前還有一位教授想要買回去,開價四萬,她的心理價位四萬五,於是想抻一抻對方,結果走後真的就沒再回來。
之所以沒單獨拎出來,這類鑒賞章不是她所喜歡的,玉器,還是珠寶手鐲更動人。
鑒賞章是三十年代,無留款,隻刻有山水紋,如果能查到使用者,價格還能漲一漲。當初沒賣給那位教授,她就是以為那位教授認出這枚鑒賞章的原主人。
另一件貨品,是一尊三寶佛像之一的竹雕筆筒,也是這批貨中的頂級貨色。
清末圓雕,也沒有留款,但刀法嫻熟,線條流暢,佛祖寶相莊嚴,內外髹漆,品相完好。因為沒有留款,她給出的報價是五萬港紙,心理底價在四萬左右。
這方竹雕筆筒,進貨比較早,有一年時間,花了她五千港紙。
好東西未必就好賣!所以,古玩行中經常會有人說“眼緣”。
一年多時間沒能賣出去,她索性將這件東西也放到雜件堆中,沒想到,被李承挑出來!
李承能挑出兩件“重器”,已經超乎她的預料。
更讓她吃驚的是李承接下來的動作!他竟然放棄左手的那枚碧玉螭龍鑒賞章,將三寶佛像竹雕筆筒換到左手,空出的右手又向前探出,直至抓住一件鼻煙壺!
她輕歎口氣,這場鬥亮,張峻毅輸定了!
多年合作的對手,就這樣被一個小年輕打敗?祁燕說不出什麼感覺!憐憫地看了眼張峻毅,他的手中也拿著一件“頂級”藏品,三十年代津門伍魁元的針雕葫蘆!
針雕葫蘆非常精細,圖案也很精美,還有名家款,可是,材質在那,畢竟是匏器,怎麼賣也不會超過四萬的。
雖然倆人現在關係不睦,可真看到張峻毅輸了,她心裏還是挺難受的。
之所以這麼說,因為這件鼻煙壺,是這堆雜項中最值錢的!
這件鼻煙壺,雖然也是料器,可製作人物不簡單。
鼻煙壺四大流派,京、魯、冀、粵,各有名人扛鼎,這件鼻煙壺,就是魯派扛鼎人物畢九榮大師家傳手藝,也就是他的獨子,畢鶴的手筆。
畢鶴雖然比不上畢九榮,但稱呼一聲大師,也不為過。
當初進貨時,她本來不想買下這件東西,可對方一陣吹噓後,沒忍住,花了一萬港紙買下。也曾後悔過,不過讓店內掌眼師傅勸她,識貨之人未到,莫急。
這件鼻煙壺,掌眼師傅給出的價格是五萬港幣!不降價!
這堆貨品中,隻有四件頂級貨色,李承一人占三!
三件的價格都比那件匏器針雕葫蘆貴!張峻毅輸的一點都不冤!
這東西,價格很明了,四件貨品擺在櫃台上,張峻毅臉色灰敗慘白,雙手合十,對李承作揖道歉,頭也不回直接出門。
祁燕看著他的背影,再度輕歎一聲。原本還想告誡兩名員工,莫要將今天的事情傳揚出去,現在,用不上!
二十多年的交情,算是徹底消散——今天這事,與她關係不大,但畢竟在她店中,也是她的貨品,以她對他的了解,怨恨是少不了的。
這樣也好,終於和萬隆堂做出最後的切割,從此,天涯陌路。
祁燕在胡思亂想時,李承終於有時間和突然出現的藺建明對話。
“你怎麼來了?”李承對這位同學剛才想要幫自己救場的行為,還是挺意外的。倆人隻是點頭聊天的交情,能做到這樣,已經很不錯了。
藺建明偷瞄了眼祁燕,低聲說道,“你不是說在摩羅街工作嗎?我下午沒課,就想著過來逛逛,哪想到還真碰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