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樣的內容,輕飄飄的幾張紙,與趙帆沉重的案情講述,給李承的感受完全不同。
深深的歎了口氣。
這座墓葬,絕對是春秋戰國時期的貴族墓,其曆史研究價值,隻怕未必下於曾侯乙墓葬!
可能有人要反對,這不可能的,曾侯乙墓發掘出來的各類陪葬品,高達一萬五千件,又怎是區區百十來件的不知名墓葬所能比較的?
問題不是這麼看的。
中華文明起於黃河中上遊,隨即擴散到中原、兩淮以及長江流域,這是舉世公認的。
因此,中西部春秋戰國時期的古墓,在考證商周以及上古時期的人文曆史方麵,相對來說要比南方戰國墓更有價值(非絕對)。
另外,千萬不可以用“百十來件”來評估此次墓葬的損失。
1978年曾侯乙墓發掘時,前後動員三千多名全國文博工作者參與,曆時九年,可謂“舉國之力挖乙墓”,這才有一萬五千多件墓葬被保存下的輝煌戰果。
假設一下,如果換成“村盜”,能留下多少?
估計十不存一,也就幾百件的數量。
李承雖然不清楚上元鎮村盜現場,但也能猜想到,那些“破銅爛鐵”在盜掘過程中的遭遇。其損失的文物數量,要遠遠超過被保存下來的數量。
歸根結底,還是村民們窮怕了,因窮而愚!
對此,李承隻能怒其不爭的搖搖頭。
至於趙帆這邊,“老上司”為何要找他呢?
實在是……此時的國際環境,太惡劣。
鐵幕掀起,蘇盟破產、東歐易幟、斯拉夫改體,美帝一家獨大,又因為八十年代末的那件事,全世界都在封堵,就連正常的國際刑警聯合辦案,都遇到重重阻礙。想要到港島拿人,基本不現實,連配合辦案,都沒有途徑!
所以,趙帆才接到這種奇怪的命令。
麵對趙帆期盼的目光,李承苦笑,這個忙他很想幫,隻是,恐怕是幫不上啊。
自己出來香江,對這邊的古董市場黑市不熟悉且不說,單是這趟渾水,也不是自己一個外來戶敢趟的。
趙帆之所以來找自己,隻怕還是看中身後老師的影響力。
隻是,自己能給老師添麻煩嗎?
李承端起茶杯又放下,又端起,反複幾次後,問道:“趙哥,海潤這邊的力量你發動了嗎?他們畢竟是地頭長蟲,怎麼也該找到些蛛絲馬跡吧?”
趙帆苦笑,揉著眉心,“如果能動用,這是不就好辦了?”
這回答,讓李承很吃驚,要知道,趙帆可是保商利海外事業部副總,正是海潤的分管上司,這些人腦袋漿糊了?敢糊弄老大?
“事情沒你想得那麼簡單。”知道李承心底所想,趙帆幹脆攤開來說。
“海潤集團雖然被保商利收購,但並非全資收購,依然保留一定數額的本地股東,想要說服這些人參與到調查事件,很難。”
這是事實,一家港企,摻和有行政命令性質的事件,企業其他股東確實不願意。
“另外,海潤集團自從收購後,其管理層的調整,一直就沒有停止過。現在人心惶惶的,就沒有人真正決策並敢於拍板。”
這情況李承沒聽說過,還真是無語啊!
收購一年多時間,竟然管理架構還沒有重組完成?這效率,嘖嘖,讓人感動啊。他不知道,這是顧慮港地輿情,保商利集團不敢直接落屠刀。
就這兩條,已經讓李承理解,趙帆為何著急上火成現在這模樣。
沒想到還有。
趙帆探頭輕聲說道:“其實海潤也在吃這碗飯,所以,不好過多的摻和。”
這就難怪了。
海潤自身不幹淨,敢查別人?假如對方身後有靠山,說不準就是個魚死網破的局麵。
趙帆不可能因為“原老板所托”,就徹底放保商利的利益於不顧,他現在畢竟是保商利的高層。
“文廷明那邊呢?”李承又問道。
“顧慮一樣有,不過廷明還算不錯,他答應私下幫我打聽,究竟能不能成事,就不好說了。”趙帆顯然對集團內部的香江本地管理層,已經有所戒備及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