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4章 半闕拓本(1 / 2)

感覺脖子有點酸,也不知鑒定多長時間,李承扭扭脖子,向旁邊看了眼,金方南正在小茶座那泡功夫茶,招待拉夫特三人。

見李承抬頭,四人都朝這邊望過來,拉夫特笑著拍拍沙發扶手,“威爾斯,你鑒定完了?那我們是不是可以回去了?”

“就你性急,還得稍等片刻。”李承瞪了他一眼,語氣很不客氣。

“不就一副字帖麼?你看你,都浪費了四十分鍾!你的水平是不是下降了!”拉夫特也不客氣,直接懟回來。

金方南聽得怪怪的,怎麼感覺倆人不太像合作關係,沒有那種彼此的尊敬,反倒更像親密朋友之間的對話,這讓他不自禁地抬頭打量李承。

“別廢話!有這時間,不如現在想想,怎麼幫金老板平事!這副法帖,我要了。”

李承又懟過去,不過,這話金方南愛聽。

“ok!我來想辦法,你趕緊弄完走人,晚上不去酒吧喝一杯了?”拉夫特揮揮手,示意李承別煩人,幹正事要緊。

他回頭問金方南,“金先生,如果你想要報複住吉一家,這事我無法辦到,如果你隻是希望餐館繼續不受驚擾地開下去,我可以試試。”

李承沒再理會他們間的談話,呷了口咖啡,又用毛巾擦擦手,目光重新落在這幅法帖上。

白文和黑老虎之間的拚接,采用的是雙扣複接法,這是典型的京派裝裱手法,即用一道寸寬的竹紙,壓住對接紙張的拚縫,然後用木拍模壓,再覆白芨膠。

這應該是這件藏品在永瑆手中,重新裝裱的。

為了證明物件完整正宗,拚接處,永瑆留下一枚賞印“詒晉齋印”,旁邊還留有一句行書感言:“絺兮綌兮,淒其以風。我思古人,實獲我心!”

語出《詩經。邶風。綠衣》,絲國最早的一首悼亡詩。永瑆引用這句,表示對這件作品殘破的沉痛之情。

永瑆的書法為朱紅小楷,筆鋒掛鱗,外威內秀,寫這句詩他的情緒應該十分高漲。

度過雙拚縫,永瑆的一印一文,就是拓本。

戴手套的手指,在墨麵上輕輕蹭蹭,白手套上依舊能留下些許灰痕,這是鬆煙墨,唐代最為盛行的研墨,固體顆粒較大,性脆,碳分子墨色穩定,才能曆經一千多年依然沉黑。

看紙麵凹凸痕,應該是用椎拓法拓印。

碑帖拓印,是印刷術的始祖,自漢以降,紙張普及,碑帖拓印之術,發展極快,到唐代時,已經發展出今天我們所見到的諸多拓印法——也就是說,我們今天依舊沿用一千多年前的祖輩的聰明才智。

根據拓本要求不同,上墨方法也有不同,這就形成了各式拓本的品種。

主要有擦墨拓、撲墨拓兩大類,還有蠟墨拓、鑲拓、響拓等

椎拓法是擦墨拓法中的一種。

擦墨拓法,主要工具是細毛氈卷成的擦子,擦子要卷緊縫密,手抓合適為宜,將氈卷下端切齊烙平,把濕紙鋪在碑石上,用棕刷拂平並用力刷,使紙緊覆凹處,再用鬃製打刷有順序地砸一遍。

待紙幹後,用筆在拓板上蘸墨,用擦子把墨汁揉勻,並往紙上擦墨,勿浸透紙背,使碑文黑白分明,擦墨三遍即成。

如石刻堅固,紙上需墊毛氈,用木椎塗敲,使筆道細微處清晰,切不可用重擊,此為擦墨拓中的椎拓法。

擦墨拓,最大的好處是“纖毫畢現”,能以接近完美的方式,將碑文拓印下來。

“化度寺故僧邕禪師舍利塔銘”

“右庶子李白藥製文。率更令歐陽詢書”

“蓋聞人靈之貴,天象攸憑,稟仁義之和,感山川之秀,窮理盡性,通幽洞微……餐霞禦氣,致捕影之譏。至於察報應之方……”

“……三逕斯絕,百卉為群,猛鷙毒螫之徒;潛形匿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