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常抱歉,路上遇到點事,稍稍耽擱。”當李承抱著這隻蒔繪寶箱,來到二樓小會客室時,安德海已經等了近一個小時,李承誠摯的道歉。
安德海擺擺手,示意對麵作陪的馬崇峰,“我和馬老先生聊得很愉快,如果不是因為畫廊開業,我真想和老先生多聊幾次,對於我了解俠州市場,很有幫助。”
李承放下腋下的蒔繪寶箱,朝馬崇峰點頭笑笑。
馬崇峰來摩羅街店麵坐堂一周,最高興的是藺建明,他算是找到組織,能隨時請益,要比李承這不著調的“師傅”強太多。
蒔繪寶箱一放,安德海與馬崇峰的目光頓時集中於上。
“和國蒔繪?”“漆器,和國風格?”倆人不約而同的驚訝道。
“我可以看看麼?”安德海立即問道。
李承笑著點點頭,示意他隨意,在旁邊坐下。
馬老為他倒了杯茶,笑著問,“怎麼收了件和國老物件?”
“我有和國的走貨渠道,以後有人拿來和國古董,價格合適的話,也能收。”李承忘了自己還沒叮囑過馬老這件事。
“和國渠道可不好進啊。”馬老顯然也知道和國的古董生態圈之封閉。
李承笑笑,含糊的解釋一句,“我在和國投資了一家瓷窯,有點門路。”
至於那家灌裝空氣廠……他都快忘了!
“東家在和國還有瓷器生意?”這事,馬崇峰還是第一次聽說,有點好奇
“嗯,主打絲國白瓷和高利青瓷,輔助金彩、粉彩瓷,銷量還湊合吧。”李承端著涼茶,狠狠地灌了一口,籲了口氣。
能在和國將絲國瓷器賣出去,銷量還湊合,這落在馬崇峰的耳朵中,無疑是“天書”。要知道,現階段和國瓷在市場上,碾壓絲國瓷。
見他一副難以置信的模樣,李承微笑,“絲國瓷藝從來沒有沒落,隻是對市場上的審美,把握不準,僅此而已。”
馬崇峰不知道李承的自信從何而來,也許,這就是去羨國一趟再回爐的結果吧。
這邊沒聊完,那邊安德海已經放下這件蒔繪寶箱,開口了,“嗨,威爾斯,這件東西,你報個價,合適的話,轉給高德,怎樣?”
謔,還真是個識貨的。
這家夥想必打著與自己同樣的心思,挖和國藏家的財富——天城高德畫廊可不缺少和國客戶關係。
“你能出什麼價?”李承一眼覷破他的心思,卻沒有戳破,撚著茶杯反問。
“我能給你這麼多!夕元。”安德海兩根食指搭在一起,示意十萬夕元。
朋友歸朋友,做生意賺利潤,依舊照黑!對他的這種行為,李承也沒什麼反感,笑笑,直接搖頭拒絕,“很抱歉,我準備直接出到東陸京。”
“哦,那很遺憾。真是絕美的好東西,不愧是漆器之國,也隻有漆器之國,才能創造蒔繪這種讓人炫目的技術。”被李承戳破,安德海一點不尷尬,聳聳肩,反而讚歎起來。
“嗨嗨!得糾正你話語中的一點小錯誤。”聽他這麼說,李承可不樂意了,擺擺手打斷他的讚歎,指指蒔繪寶箱,“你弄錯了一點。”
“蒔繪工藝,是和國傳統漆藝,這沒錯,它是和國匠人豐富並發揚光大的,這也沒錯,錯但是,你說的‘創造’,蒔繪並非和國創造。”
安德海明顯不太相信,微笑道,“沒看出,威爾斯先生也有民族主義情結。”
“NO!我說的是事實。”
李承也許骨子裏是民族主義者,但安德海說的民族主義卻有著“狹隘的排他性民族主義”的意思,李承當然不願承認。
他豎起手指,講述自己的
“1932年4月,和國涼都漆藝聯盟,幫正倉院修複金銀鈿荘唐大刀的刀鞘時,意外的發現,原刀鞘上的唐代漆藝‘末金鏤’,有八成可能,是當代和國蒔繪工藝的始祖。”
末金鏤是唐代的一種漆器工藝,於漆麵播金屑,髹漆,研磨,再髹漆,再研磨,反複幾次,成金銀漆麵花紋。
“這件事在當時很轟動的。”見安德海有些懷疑,李承又說到,“因為這事,當時絲國幾位金石考古學家前往和國查實。其中就有著名學者傅芸子先生,以及考古、金石大家鄭沛霖大師,兩人還分別在《正倉院考古記》《漆器考》的書中記有此事。”
安德海是生意人,不是學者,自然不會因為這事和李承爭執,聳聳肩,“OK!感謝威爾斯的糾正,我又收獲一條很有價值的正確知識。”
瀝金佛像的價格二十二萬羨元,電話中商量好的,交易合同也是通用本,沒什麼漏洞。兩人很快完成交易,李承拿到一張彙豐銀行的現金支票。
交易完成後,安德海並沒有立即離開,而是攤開雙臂,將肥胖的身子在沙發上舒展開來,“威爾斯,你去過天城高德畫廊,應該了解我們畫廊的運營模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