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向東行走,途徑幾個室內攤台,就看到一大片青銅工藝品區。
李承很快瞥見熟人,不止一個。
王水根正站在一位四十歲所有的中年人身邊,那位中年人,李承也有過一麵之緣,雲州天光墟從他那購買到“戰國秦國櫟陽鼓”的潘興,記得他公司叫做什麼中州銅藝文化發展有限公司。額,旁邊的那個毛頭小夥計也在,好像叫潘四的。
一撥人走過來,自然吸引住王水根、潘興等人的目光。
潘興應該和那位黑瘦攤主認識,兩人還微笑著點頭,算是招呼。
李承三人推著手推車,走在最後,見潘興的目光掃過來,對他拱拱手,“潘老板,原來水根叔說的人,是你啊。”
潘興恍惚了一下,很快想起,大悟道,“哦,原來是你啊。”
估計他沒能想起李承姓什麼,旁邊的王水根反應挺快,雖然不明白李承為什麼和自家大佬認識,可他還是立即低聲和潘興嘀咕一句。
潘興話語稍稍停頓後,繼續說道,“李老板來天門?還和老王這麼熟?真是緣分。”
邊說,他邊往李承方向走,笑著伸手過來。
“還真是緣分!”李承笑嘻嘻與他握握手。
確實沒想到,在雲州天光墟擺攤賣銅器的攤主,竟然是天門黑市中的中原幫大佬。
兩人的對話,自然引起攤主還有競拍同行人的注意,那位攤主走在最前麵,稍稍放慢腳步,回頭朝李承與潘興看看。
李承連忙對潘興比個手勢,示意自己要走,“我馬上回來,潘老板,下午有時間,好好聊聊。”
“你這是……”潘興看了眼這陣勢,立即明白過來,“看上許老哥的貨?”
又回頭對那位攤主喊道,“許老哥,這位李老板是我的朋友,稍後還請你照顧一二啊。”
這麼一看,還真有江湖大佬的派,挺會來事的——起碼李承聽著心裏很舒坦。
那位姓許的老板,笑著說道,“好說,照顧沒問題。隻是,東西能否拿到,我不敢保證,還得看李老板自己的豪氣。”
手推車暫時沒用,李承索性放在潘興的攤位,讓周典拎著畫匣還有一紙箱書房銅器,和潘興、王水根揮揮手,又跟上隊伍。
等李承走遠,潘興揉揉下巴,琢磨片刻問道,“阿水,說說怎麼認識這位李老板的?”
王水根看看潘興,眼神有些閃爍,他已經有些後悔將李承帶到潘興麵前——指不定這個客戶要被撬走——潘興的資源是王家叔侄難以比擬的。
中原幫,隻是外人給他們這幫在天門市場抱團的中原攤販的一個統稱。眼前的潘興,從改開後不久,就來到這裏擺攤,十多年來,他帶出來不少同村人,做事還算公正,又敢於出頭,便成為大家的頭頭,有了“中原幫”大佬的派頭。
王水根、王勝奎叔侄是後來加入的,外圍成員,算不上潘興的嫡係——潘的嫡係都是同村。所以,王水根也在思忖著,要不要把李承的底細托盤給對方。
他也是江湖老手,很快有了定計,咧嘴笑道,“這位李老板,還真不是普通人,他在摩羅街,有著一家店麵,主售西洋的那些鬼東西,生意還不錯,以前讓我家阿奎幫他搜羅過國內西洋貨,因此認識。”
他將重點放在西洋藝術——這肯定不是潘興的供貨渠道,以此來打消潘興的重視程度。
“這樣啊……”潘興眨眨眼,眼珠子轉轉,不知在想些什麼。
許老板的住處,就在天門百貨市場後麵的村落中,一間獨門小院,三間正房,兩間廂房,院子裏收拾的挺利索的,還開辟了一小塊菜園。
院中,一位三四十歲的婦人,帶著一位十來歲的小姑娘,正在吃飯。見一撥人推門進來,那婦人慌忙站起來,“哎,你回來啦。”
許老板點點頭,徑直往裏走,那婦人迎過來,看看他身後,低聲說道,“我去準備午飯?”
立即有人喊道,“嫂子別客氣,我們買完東西就走,不麻煩。”
徐良玉抬手喊道,“老許,快點吧,吃飯以後機會多著呢,大家都等一上午了。”
自從潘興與李承打過招呼之後,這位徐良玉老板,再也沒和李承說過一句話,原先想要打那套文房古玩的念頭,也沒了。
“既然大家都著急,那這就開始。”許老板哈哈一笑,將手中木匣,放在餐桌上。那婦人和孩子,趕緊將桌上的兩盤青菜撤走,躲進屋裏。
“老規矩,東西在這,想要上手的,大家輪流看。”他指指木匣子,“看完之後,各位想要競標,就把價格寫在紙上,順便寫上姓名,投到木匣中,我現場開標,價高者得。”
這是最常規的暗標流程。
“另外,我必須叮囑一句!”許老板眼睛從這十來人的麵上掃過,語氣略顯硬氣,“各位跨入小院,就是同夥,沒標上的也莫要心懷怨憤,我老許在這一片,也有些年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