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6章 鐵筆瓷刻(1 / 2)

兩千六,拿下這套清末棗木蘇式家具。

吳偉盯著這對父子將家具運送到富傑市場門口,育威商貿的人幫忙看著,到時候再統一送回伊蓮娜工廠。不耽誤幾人繼續逛。

新廣路一帶,賣舊家具的很多,在三合板沒有大行其道的九十年代,基本上全是實木家具,有些花式很精巧,且有些年代,但並不意味著它們就有收藏價值。

老家具收藏首要忌諱的是“拚補”——很多老家具在傳承的過程中損壞,譬如扶手、腳踏折斷等,於是商人便拆卸其它破家具,相互拚補。

這種行為其實也是“作偽”,家具價值要比原裝低出很多,不具有太高收藏價值。

另外忌諱的一點就是“散材”。

家具製式具有地域風格,中海這地方受蘇式家具影響很大,蘇式家具有一特點,那就是“惜料”,喜歡用不同木材的邊角料拚湊城一件家具。

就像李承麵前的這方打譜台(棋台),看起來很精巧,而且是整器,可事實上,它沒多大價值。桌麵是黃花梨小料拚接,兩足為櫟木、兩足為鬆木,桌圍子則是樺木,鏤雕板片為鬆木……

貨品自己會說話,它就是一件邊角料拚湊的家具,能有多少收藏價值?

戴俊倒是挺喜歡,見李承沒要,他花了五百塊買下,準備放在自己辦公室,再配一副老雲子,裝逼甚好。李承笑笑沒言語,也許再過十年,他就不這麼認為——落在懂行的眼中那就掉格囉。

接連看了十多家鋪位,沒什麼能上眼,再加上集市散得差不多,一行人很快轉上中州路。

中州路攤位多,有不少小攤主抬著床,直接從新廣路集市挪過來。沒錯,這邊的攤位,多是些鋼絲床或者折疊板床,上麵堆著散亂的服裝、鞋襪、糖果點心、以及真真假假的各色藝術品。

泰勒和嫂子李明蕙挽著胳膊走在前麵,興致勃勃的逛著這座絲國名城最接地氣的街道。戴俊陪著李承和金盛文落後兩步,眼睛在街兩旁的床攤上四處搜羅。

賣藝術品、二手貨的不少,古董古玩的很少。

“嗨,威爾斯,你看這,瓷雕工藝?”西蒙忽然抬手指指街對麵的一家攤位喊道。

就在對麵,床攤上擺放著一件件插屏,李承最開始以為是當代工藝品,沒怎麼在意,經西蒙這麼一提醒,他才注意到那插屏上的瓷器有點古怪,還真是瓷雕。

不對,準確的說,那是瓷刻!

“瓷刻?”西蒙很新奇,他沒接觸過這類藝術品。

其實二者區別很簡單。

瓷雕是以瓷為主,所雕刻花色為瓷器服務,主體為瓷器;瓷刻則是以瓷為材質,展現書、畫之風采,瓷為刻服務!主次不同,性質自然大相徑庭。

喊住泰勒,幾人穿過街道,來到這家攤位之前。攤主是一位四十來歲的中年人,戴著厚厚的瓶底眼鏡,正趴在床攤邊的小方桌上,拿著鎢鋼刻刀,一點一點雕琢,渾然沒注意攤位前的客人。

戴俊張口欲喊,被李承抬手攔住,和西蒙兩人站在小方桌前,瞅著這位琢者一刀一刀的刻畫,誰都沒有出言打斷。

這是一張素色瓷碟,刻刀沿著提前畫上去的黑白仕女圖中窈窕的身材線,一點點斷點式鏨刻。

兩人都是懂瓷器之人,一看便知,這種工藝極其耗費功夫,還需要極高的技巧。燒製成功的瓷器,很脆,無論是刻、鏨,還是磨、鏟,一不小心就容易崩瓷崩釉,一旦出現崩瓷崩釉現象,就意味著這件作品就前功盡棄。

泰勒和李明蕙,則瞬間喜歡上這種雅致而文氣的工藝品,一人手中拿起一件,交頭接耳的交流心得,估計稍後要購置一批。

“威爾斯,你會這種技藝麼?”西蒙手肘碰碰李承,輕聲問道。

這個,真不會!

刻瓷,就是取白瓷胎體細膩者,以金石鏨刀為筆,於瓷胎器表刻劃、鑿鐫各種文字、形象和圖案,被稱為“瓷麵上的刺繡藝術”,是繪畫與鏨刻相結合的技藝,是以刀代筆的書法繪畫藝術。

瓷刻的曆史溯源已無法考證,有學者一杆子捅到秦漢時期,認為當時出現的剝鑿瓷釉的藝術,也就是史書上記載的“剝玉”,算是刻瓷技藝的發端。

這種研究明顯牽強附會,要知道,當時絲國瓷器的燒製技術,尚未真正成型,哪來的瓷刻技術?

耿寶昌大師的推論則更合理些研,他認為瓷刻技藝可能發源於宋代的文人墨客“鏨印留款”,並列出一些實物事例佐證。

眾所周知,宋代瓷器大多數是無款的,但是宋代文人墨客又喜歡四處留名(莫噴,全國各地摩崖石刻宋人款最多),有些文人在購置或者贈送朋友一件心愛的瓷器時,喜歡在在瓷器表麵用刀刻出自己的字號,或者刻上表達情緒的詩句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