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一位頑強扛起晚清“洋務運動”大業,為一堆不平等條約“扛鍋”的近代“紅人”,晚清重臣李鴻章,晚年一樁出名的風光大事,就是1896年出使夕羨列國。
從是年3月28日自中海出發起,73歲的李鴻章先赴新沙皇尼古拉二世的加冕儀式,而後又陸續訪問各國,幾乎把西方列強“串”了一遍。
特別在此行的重要一站:墨國,對李鴻章的熱情接待,更到了極度認真細致的程度。
墨國人提前通過各種渠道,獲知李鴻章的各種喜好,甚至連李鴻章喜歡抽的雪茄煙牌子與玩鳥的嗜好,都弄得一清二楚,然後一一周到安排。
李鴻章的住處,也被安排到柏林最豪華的凱撒酒店,衣食住行“供張華美”,歐羅巴工業強國招待大清李中堂,那是真“給麵兒”。
墨國不僅禮遇周到,又因垂涎清廷龐大的軍備采購,威廉二世親自陪同李鴻章閱兵,也就是被記錄在案的“1896年6月20日閱兵秋操”,為讓李鴻章看得清楚,德皇還特意下令軍隊拉近表演距離,虎皮椅上的李鴻章,也把凶悍各種嫻熟的戰術動作看了個滿眼。
正是在這次閱兵秋操上,李鴻章發出令後人無比感慨的一聲長歎“苟使臣有此軍十營,餘願足矣!”——清廷如果有十營這樣的精兵,我這輩子值了!
所以,李承很懷疑這件精美的德累斯頓台燈,是德皇威廉二世贈送李鴻章的禮品之一。
當然,這隻是懷疑,更大的可能是李鴻章的隨行人員采購回來的;另一種可能是墨國使節贈送給李鴻章的禮物。
無論是哪一種,都代表著中海博物館的工作人員走眼了——這件西洋藝術品完全可以憑借“李鴻章”的身份,躋身中海博物館的展廳。
至於那個戳印,簡體字,是後來加蓋的——建國後清理舊物時,往物品上蓋一個戳印表明來自哪裏。這個戳印,說明這件台燈來自李鴻章的“丁香花園”。
在確定物品無恙後,他抬頭對周友根說道,“這台燈賣相很好,我要了,周經理估個價吧。”
周友根估價八千元,挺好!
李承沒還價,直接讓周典放回車中,又讓妮娜宋備檔。
這件德累斯頓台燈,可以交由安格列斯操作。
價值未知,但翻個七八翻還是沒問題的——七翻才將將一百萬,折合馬克不過三十萬,不貴!墨國是世界第三大經濟體,藏家數不勝數,可惜自己沒資源。
怪中海博的人不識貨?嗬嗬!
九十年代國內文博業就這個鳥樣,國內收藏剛剛走起,國外的藏品,沒人研究!盡管李承給趙帆提過以國外藏品換中式古董的建議,但並不意味著所有博物館都會重視。
也許,風還沒刮到中海。
李承一行人,走走停停,中海博跑馬總會倉庫東西不少,像德累斯頓台燈之類的極品,不多,更多的是一些歐式杯盞、燭台、香料盒、玻璃鏡和一些琉璃製品。
兩間西洋藝術品倉庫,他圈定了六十八件“能入眼”的西洋藝術品,妮娜宋和周鳳皋兩人記錄,周友根簡單核算,大約三十萬左右的額度。
沒那麼多時間打開封包好的紙箱查看,也許,那裏麵還有不少好東西,隻能留待明後天吳衛忠他們再篩選吧,反正還有二十萬額度。
無論這間倉庫中的極品多還是少,對於三人組公司而言,都是一個巨大的寶庫——李承以五十萬的“血賠虧本價”,轉手給中海博的銜杯舞馬瓷,最終還是給他換回高額的利潤!
中午,李承一行,在明月樓宴請周友根、周鳳皋、秦長青三人,賓主盡歡。
與中海博的合作後續工作,李承沒在跟進,他從明月樓出來就匆匆離開——饒老在李承吃飯期間來電話,囑咐他前往醫院看望老友章柏泉。
章柏泉是前任震旦大學校長章毅之子。
饒老一生求學,曾在章毅擔綱震旦大學教育係主任期間,旁聽過章老的課程,章老非常欣賞他的求學態度,多有指點,因此有“師之緣”。
章柏泉曾經在五十年代擔任過俠州文彙報的主編,饒老與章柏泉來往甚多,後章回國任震旦大學文學係教授,才斷了聯係。
前天,饒老參加嶽港文學交流會時,偶然得知章柏泉還在世,並且就在震旦大學附屬醫院療養。
這不,剛好弟子李承在中海,隨即讓李承出麵,拜訪多年未見之老友。
饒老叮囑甚急,李承也就顧不得“下午不探望長輩”的舊例,匆匆趕往醫學院路震旦大學附屬中山醫院。
一進醫院,李承傻眼。
中山醫院占地一百五十畝,麵積非常大,分急診、住院、問診、手術、療養五大片區,此時可沒有後世電子化的“病人信息查詢”,這麼一大片,自己又該去哪兒找“章柏泉”這位病人?
饒老告知的消息隻是有很模糊的一條“在中山醫院療養”,連聯係方式都欠缺。
李承隻得一棟棟樓跑前台,央求前台小護士翻厚厚的住院登記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