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萬。”攤主將碗放在一邊,甕聲答道。
李承立即放下這枚大泉當千,笑著擺擺手,“你繼續吃吧,我就問問。”
即便是一枚正品大泉當千,李承也不會接受這一價格,更何況還是一枚私鑄品。
“哎哎!這是真品,可不是那些錘子貨,我有鑒定證書哈。”李承價都不還,這攤主有些泄氣,跟著後麵喊了一句,見對方頭都不會,又嗶嗶道,“眼瞎,過這個村沒那個店,你木得二處找去!”
這一句,罵人。
周典眉頭一皺,踏步上前就要找著攤主理論,那攤主嚇得一哆嗦。
“阿典,走吧,別理他。”李承連忙回頭叫住他。不是什麼大事,隻是一句抱怨話,這語氣和態度有些惡劣,關中人就是這麼直來直去的性子。
李承三人準備離開,攤位後麵一家古董店鋪中,走出一人,對著場中喊道,“老謝,你的那枚大泉當千呢?送過來,我有客人要上上眼。”
就見剛剛那漢子,扭頭揮手,“誒,劉老板,我這就過去哈。”
說完還瞅瞅李承一行,神色間頗為得意,嘟囔一句,似乎在說,瞧瞧,你不識貨有人識貨著呢。
這世上有這麼巧的事?會不會有人給自己做局?
按理說……可能性很小,自己不打算買,做局也沒意義啊。
其實,想想也差不多,那枚“大泉當千”畢竟是正品同一時期的,所以,無論是從鏽相上,還是銅質上進行分析,都是“真品”,即便是錢文,雖然達不到五銖錢篆書的品格,可同樣也富有當時的金文特點,因此,水平稍次一些的專家,看走眼,太正常不過。
想通之後,李承便不再糾結,繼續往前走。
再逛兩個攤位,終於開胡。
這是一本指畫冊頁,作者為清初畫家高其佩,冊頁折經裝,帶封麵、封底、首題,外加十頁人物繪,合計十四頁(張),品相不錯。售價隻有一萬,算是個不錯的小漏。
這個漏,能撿到,基於兩點。
其一,高其佩這人在國內口碑不是很好。
高其佩,生於鐵嶺,為清漢軍鑲白旗輕騎都尉高天爵的第五子,後因其兄高其位有軍功,雍正皇帝特嘉改漢軍鑲黃旗。
高其佩的祖父高尚義,很早就投奔後金(清朝尚未立國之前的稱呼),比大奸範文程還要早。高家在鬆山、杏山兩場平定關外戰役中,都立下功勞,皇太極天聰二年,以軍功授二等輕車都尉世職,此後從龍入關,高家滿門富貴。
高其佩的父親高天爵,更是為清軍平叛耿精忠而死,康熙親筆禦書“藎臣義烈”四字匾額。
在清史中,高家滿門節義,可在漢人口中,自然是“高氏滿門清狗”。
高其佩的繪畫水平很是了得,曾先後四次被選召入如意館,在雍正八年是更是執“如意館”三年牛耳,由此可見高的繪畫水平。
但因為其出生,這些“清廷犬牙”的畫家,被人所不喜,影響到他們在畫壇的地位以及市場售價。
另一條非常重要的原因是這本冊頁的繪畫技巧——指畫。
指畫,即畫家用手指直接代替傳統工具中的毛筆,蘸墨作畫。
其實,指畫的曆史淵源很長,在唐代就有記載。
唐代張彥遠所著《曆代名畫記》有這麼一段記載:“盛唐時期,在一位畢宏,官京兆少尹為左庶子,是當代擅畫古鬆的名家。杜甫曾為他作過‘雙鬆圖(和詩)’”。“當畢庶子看到張璪唯用禿筆,或以。便問所受,璪答道:‘外師造化,中得心源’。於是畢宏擱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