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5章 正經胡說(1 / 2)

和同開珎的銀錢和銅錢,固然珍貴,卻遠遠比不上這件唐瓷禦座船帶來的震撼!

富田雅孝、安宅英一,還有大島由紀子三人,圍坐在這件禦座船瓷器前,低聲快速的交流著。他們不僅討論價值,更在討論這件瓷器的風格混雜問題,以及這件瓷器的來曆。

他們三人都算見多識廣之輩,在此之前,還從未發現過唐代瓷窯會燒製同時代和國風格瓷器。

是不是和國先輩所崇拜的盛唐,也在反向學習奈良時代或者平安時代的和國呢?

這一猜想如果成立,這絕對是一重大發現。

至於這件瓷器的真偽,三人的肉眼鑒定基本統一,應該是初唐到中唐時代的物件。頻譜儀給出的年代為一千兩百年曆史,正負三十年,也附和這一時間段。

妥妥的真品,沒毛病。

有關漢唐瓷器的鑒定,有一個非常關鍵的要素,那就是“瓷密度”。說通俗些,就是瓷胎的疏鬆與密實與否——我們通常都會聽到專家說,你這瓷胎鬆的很,民窯的,說的就是瓷密度。

業內大多數人公認,絲國瓷器起於漢代,到唐代時,已經形成較為完整成熟的製瓷工藝,但是並不意味著巔峰,依然有很多不足,最典型的就是漢唐瓷器的瓷密度不如明清時期。

換而言之,就是漢唐瓷器的瓷坯,很鬆!

瓷密度與三個因素有關:瓷土配方、製坯工藝、窯口火溫。

首先說瓷土配方。

漢唐瓷器的瓷土配方還殘存著製陶工藝所帶來的影響,對高嶺土的應用還處於摸索狀態,至少可以說他們對高嶺土、鈣化土(黏土)、矽土的搭配,沒有找到最優選擇。

這一點,從無數的漢唐瓷器的碎片分析中,就可以得出結論。

其次是製坯利坯工藝。

說是製坯利坯,其實是全麵落後,包括篩泥不夠細膩,酵泥未充分發酵,熟泥摔打力度不夠,拉坯工藝還未全麵普及多使用鑄模製坯,鑄模或者手捏泥坯都存在壓不實的現象,利坯工藝隻修邊不修內壁——不敢修得太薄容易變形,因而漢唐瓷器都很厚。

諸如此類的還有不少……

所有這一切,最終都體現在瓷坯疏鬆上,也就是瓷密度不夠。

最後就是窯溫。

漢唐燒製瓷器的窯溫,差不多在一千度出頭,達不到後世最常規的一千二百度,至於說一千五百度的高溫瓷,更是想都別想。

眾所周知,窯溫越高,瓷坯的硬化程度越高,溫度過低,那是炻器,介於陶器和瓷器之間的一種器物。漢唐瓷器,有很大一部分其實都可以歸類到炻器的範疇。

就像眼前的這尊禦座船瓷器,就是典型的炻器——不敢溫度過高,這件物品屬於典型的手範(手工製作的模型),泥坯不結實,溫度過高百分百變形。

這三樣一綜合,漢唐瓷器的最大特點——瓷密度不夠,就成為時代共性。

當然,還有其它特征可以作鑒定依據。

譬如釉料特色,釉料是瓷器的衣服,每個時代的釉料有各自的時代特性,漢用素色唐用豔;另外,漢唐釉料相對比較渾濁,經常會瓷器表麵形成較大的氣泡或各色斑點;又如瓷器造型……

好吧,不廢話。

三人還在一頭霧水的研究這件唐代禦座船時,李承已經在暗笑不已。

就不告訴你,這是仲麻呂一片思鄉之情的作用下,找了個小窯口,燒了這麼件綠裏吧唧的禦座船,給自己隨葬!

拿這件東西做交易,他就猜到對方會“胡思亂想”——如果能找到一件佐證“盛唐向奈良王朝學習的證據”回和國,又該是怎樣的震動?這是多好的提振民族自豪感的題材?會不會因此改變“遣唐使”的曆史使命——遣唐使變交流團?

誰讓這件唐瓷禦座船,被賦予的猜想越多,它的文化價值就越高……

究其瓷器本身,值不得多少錢的,可文化無價啊!

想要?可以,出價吧!高舉的屠刀,已經饑渴難耐了!

鑒定時間大約半個小時,等飯店服務生再度催問是否上菜時,李承借機問道,“富田先生,有結果了嗎?要不……我們邊吃邊聊?”

主人邀約,自然不好推辭,大家圍坐到飯桌,服務生布菜。

“李承君,能告訴我們,您是如何得到這些物品?錢幣和禦座船,我們都發現有剛出土的跡象。”坐定後,大島由紀子作為富田雅孝的投資顧問,率先問出他們最關心、同時也是最難得到準確答案的問題。

“富田先生應該清楚,”李承側臉對富田雅孝笑笑,“上次劍閣見麵之後,我不是去了西北遊學麼?運氣不錯,在長安遇到這些東西。”

“李承君的好運氣,一直讓我羨慕。”富田雅孝嘖嘖感慨。

大島由紀子緊著又問道,“李先生,您應該知道……我們更想知道來曆,而不僅是來自哪裏?”

“可能來自某一座古墳…”李承聳聳肩,“賣給我物品的商家,並沒有告訴我更多內容。”

大家都是行內人,大島由紀子立即隨著李承的回答,將問題延伸,“請問……這座古墳,還有其它隨葬品嗎?帶有身份標記或者某些特征的物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