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7章 師傅請求(1 / 2)

老爺子的記憶力真不錯!1976年聽說的一個人名,二十多年後竟然還記得!

難怪許靖冕在漢學方麵造詣如此之深,竟然是杜博思的養子!

杜博思是俠州的叫法,國內更習慣叫他杜伯秋,他還有另一個身份——絲國古董外流重要推手盧芹齋的小女婿(1938年結婚,1947年離婚),同時,他還是竹國漢學大家伯希和的弟子!

杜博思此人於1929年來中原,此後擔任竹國駐華使館秘書,在絲國工作十八年,1946年離開絲國時,他已經是很有名的漢學家及絲國字畫鑒賞家。

伯希和的弟子,盧芹齋的女婿,使館工作人員的身份,讓他很輕鬆接觸那個時代絲國最頂尖的文人和藏家,譬如吳湖帆、張蔥玉、張伯駒、王季遷、孫邦瑞、張大千等人都是他的友人,同樣,這樣的身份,讓他能接觸並交易這些文人和藏家所擁有的的大量珍貴藏品!

這些,讓他的鑒賞能力和對絲國文化的理解,越來越精湛與深刻。

據說盧芹齋創辦的盧吳公司經手的大量字畫,都離不開他的鑒定。

而盧芹齋在1947年之後,慘遭譚敬(三四十年代字畫收藏大家和作偽大家)用大量贗品字畫騙走一百萬,恰恰發生在杜博思與盧芹齋小女兒珍妮離婚之後。

許靖冕教授是杜博思的養子,按照年齡推算,應該是杜博思夫婦於四十年代收養,也不知許教授小時候是跟誰生活?

要知道,1946年之後,杜博思與珍妮分手。珍妮再嫁著名詩人諾埃勒·馬提優(筆名皮埃爾·伊曼紐爾),杜伯秋則去了瑞士,另娶意國籍妻子弗蘭卡。

李承隱隱有所猜測,許靖冕八成是跟著養父,但童年生活未必有多愉快——收養一位黑瘦的孤兒這一舉措,極有可能是杜博思夫婦一時心軟,亦或者是倆人的“作秀”也未可知——這種慈善秀在當時很流行的。隨著養父母離異,慈善秀養子沒被送到孤兒院已經是燒高香了。

當然,李承也有可能猜錯,畢竟,許靖冕受過不錯的教育,且鑒定基本功紮實。

這次去蘭國,一定要挖挖許靖冕的底細。

“對了師傅,我近期要去一趟阿姆斯特丹,您老在蘭國有哪些老朋友,我去拜訪一下?”

“怎麼又要出門?”老爺子眉頭皺了皺。

“這次真的有正事!”李承連忙舉手解釋,“那位許靖冕教授透露一條信息,他在德倫特博物館考古館,見過一尊絲國宋代的真身佛像,似乎是最近兩年被私運出國的。佛像現在的所有者是一位建築設計師,我琢磨著將它請回來。”

“真身佛?”老爺子的目光一下子變得尖銳,表情也嚴肅起來。

饒老是虔誠的佛教弟子,他的佛門教義走的是“聲聞乘”,也就是小乘佛教,講究的是“聞佛言教悟苦﹑集﹑滅﹑道四諦之真理,知苦斷集、慕滅修道而得道”,主經為《妙法蓮華經》。

饒老修小乘佛教,但從不排斥和拒絕佛教其它三乘——聲聞乘又名小乘,緣覺乘又名中乘、菩薩乘又名大乘。

“嗯。”李承點點頭,“聽許靖冕教授說,來自國內,從香江流落出去的。”

“去吧,請回來!”老爺子麵色不太好看,眼睛微閉,氣息變得粗重兩分,後又緩了下來,抬抬手,“並非我狹隘,實在是……那些博物館對這些真身佛,不夠尊重。”

被安置在博物館中的佛像,看似得到更好的照拂,實則半點崇敬之心俱無,為了做研究,怎麼方便怎麼折騰,包括切片!

這在佛教徒的眼中,無疑是對佛主的極其不尊重。

這事有點鬧心,老爺子抬起胳膊,李承立即將他扶起,不用說也知道,老師打算去樓下花園轉一圈。下樓時,老頭子問道,“你哪天去?”

“師傅別介,我剛回來您就趕我走?還想著在家住兩天呢。”

老爺子笑著抬手在李承腦袋上輕輕拍了下,“這麼大還調皮!知道我不是這意思。好吧,你走之前,我給你一份名單,都是交情還不錯的朋友。”

一樓客廳,三個孩子趴在桌上寫作業,老爺子笑著指指他們仨,“這兩天,你也在家裏老老實實待著,多看看書。我的那些老友,說不定會刁難你的,別到時候給我丟臉。”

李承的臉苦了下來,還有刁難啊?

十三歲的饒宜蘿,要比兩位哥哥更調皮,噗嗤一笑,仰頭說道,“幺叔,你也過來寫作業吧,要不爺爺打手心的哦。”

李承伸手在她雙馬尾上撥弄一下,“寫你的作業!還想不想要我從阿姆斯特丹帶禮物?”

“幺叔最好最靚!”小丫頭雙手抱拳可憐兮兮的表情,讓人忍俊不住。

老爺子也笑將起來,瞅了眼被三個孩子擺放在桌上的紀念銀幣,扭頭對李承說道,“以後不要買這些東西,他們還不知道怎麼收藏,也不懂貴重與否。你這次去蘭國,德分特市,有著夕羨最大的露天書市,如果有時間,去給孩子們淘幾本原版書籍,讓他們增進見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