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從會議室出來,蒂莫西正在大廳和一位中年人說話,朝對方做了個抱歉的手勢後朝他們走過來,“查韋斯,談得還愉快?”
查韋斯笑眯眯地點點頭,“還不錯,不過,勞倫斯先生想要考慮一下。”
蒂莫西一怔,這就是沒談成囉,而且是賣家要價較高,買家需要考慮。
德奧菲沙龍隻是平台,能不能成交,還要看雙方,蒂莫西眼饞平台費也沒用,笑著伸手拍拍查韋斯胳膊,“這隻是上半場,時間還長,晚宴過後,才是交易高峰,不急。”
“是啊,不急。”查韋斯嗬嗬笑著,順勢看了李承一眼,見他雲淡風輕的在和拉夫特、洛克兩人聊著天,似乎一點也不著急的模樣,心底確實很佩服。別看人年輕,可是關鍵時候敢開口,拿得起放得下,難怪能有這般成就。
沒錯,和勞倫斯的“定向”談判暫時沒有結果,原因就在於李承要價“狠”!
兩幅畫,他開口四百萬加六百萬英鎊,後來退守九百萬英鎊底線,死不鬆口。勞倫斯雖然有錢,可這價格超出他的心底預期不少,需要和卡洛斯商量後再做決定。
勞倫斯的“商議”,未嚐不是以守為攻,想要“拿”一下李承幾人,逼迫李承將價格再讓一讓,孰料,李承還真的拔腿就走,把會議室留給勞倫斯和卡洛斯“商議”。近千萬英鎊(加平台費)的交易,說中斷就中斷,一點也不拖泥帶水。
沙龍開始一個多小時,該來的基本上都來了,大廳中站著坐著都是賓朋,有男有女,足有百人規模,三五成群或坐或站著聊著天,年輕的侍者侍女端著酒水盤穿插其間,很是熱鬧。
查韋斯兄妹很快被認識的朋友拉走,又剩下拉夫特和李承兩隻“陌生麵孔”,沒什麼人搭理——英倫人本質上並非熱情的民族,人際圈子很封閉的。
“去看看我們那兩幅畫的掛牌?”拉夫特從侍者盤中取過兩杯香檳,遞一杯給李承。
看看就看看,李承點點頭。
進入展示區前,是不允許端酒杯的,畫作上一不小心灑水一點酒水,那可就麻煩了。兩人將喝了一半的酒杯,再度交給站在旁邊的侍者。
作為今晚沙龍最耀眼的明星品,《伊麗莎白·約翰遜》肖像畫和《愛之園》宗教畫,被安置在演講台的右側靠近中心位置,妥妥的黃金地段啊。
《伊麗莎白·約翰遜》肖像畫的畫架頂端,已經掛有八塊形狀像功勳章的吊牌,意味著至少五六人給這幅畫出價。
翻了翻這些吊牌,最高的出價已經達到四百五十萬英鎊。
在《愛之園》油畫旁邊的拉夫特,翻出一張標牌示意給李承看,標價為三百五十萬英鎊。
三百五加四百五,這就是八百萬,相較卡洛斯交易談判的九百萬,也就相差一百萬英鎊。
還不錯,李承挺滿意的。
沙龍上的藝術品掛牌交易,有點類似於明標,標示價格公開,可以重複投標,先前投標者看到有人價格超過自己的標價,可以在沙龍結束前再掛牌,形成公平競爭的競價機製。
四百五十萬英鎊,不是《伊麗莎白·約翰遜》肖像畫的最終價,同樣,三百五十萬也不是《愛之園》的最終價格。
其實,魯本斯的《愛之園》,在沙龍上銷售,有點虧。
歐陸藝術史上,魯本斯的成就要比雷諾茲爵士的成就更高,世界範圍內的影響力也更大,但是,沒辦法,誰讓這裏英倫,而雷諾茲爵士是英倫藝術的標杆人物之一?
這就如同在國內,一幅魯本斯的中幅作品和一幅沈周的大幅山水,百分之八十藏家絕對會為沈周的作品標高價。兩者原理差不多——鄉土情懷作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