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濟明嚇一跳！什麼鬼？談著談著，談話對象忽然冒出詭異一笑。
他伸手在李承麵前晃了一下，“嘿，阿承，瞎想什麼呢？願不願意，你倒是給句話啊？”
李承閃了閃，回過神來，“我在聽著呢。你倒是說，買家誰哪位大神？”
“滬海的阿毛燉品，你知道嗎？”朋濟明壓低了聲量，“他們夫婦倆來俠州，想要買一件合適的禮物送給中銀俠州總經理劉金寶。劉金寶這人，喜歡收藏沈周的畫……”
還沒等朋濟明說完，李承脫口而出，“周正義和毛玉平？”
“你還真知道啊！”朋濟明一愣。
此時的周正義和毛玉平，剛剛成立農凱集團，雖然在滬海有點名氣，可在俠州還不行，朋濟明剛才隻是隨口一問，沒想到李承竟然真的知道。
李承心道，可不是真知道嗎？
周正義是誰啊，那是過幾年的滬海首富。
毛玉平更是俠州“名媛”，與娛樂界人士熟悉得不得了，掌摑亞洲小姐冠軍楊凱迪更讓她名動俠州。她受審入獄，連龍哥、楊獸成等人都幫忙求情，即便是二十年後，她兒子結婚，媒體上鬥得天昏地暗的死對頭劉佳琳和關大眼，兩人都放下仇怨雙雙出席亮相。
李承不僅知道這對夫婦，更知道他們這次買禮物送人的目的。
就在今年，周正義毛玉平夫婦，重金賂賄中銀俠州總經理劉金寶，在中銀俠州獲得巨額俠州幣貸款，亞洲金融風暴結束之前，抄底俠州各家公司股票，謀取暴利。最有名的莫過於抄底長江實業和和記黃埔，成為李超人家中座上賓。
毛玉平自己公開承認，這次抄底“賺了不少個億”，具體多少，記不清了。
這一段發家傳奇，有著各種版本，而周正義本人也因此在當時被評為“滬海股神”。後世有關這對夫婦的各種報道、傳記甚至帶色，譬如池中物什麼的，非常多，李承能不知道？
既然是這對夫婦要買，不妨下刀再狠一些。
“滬海風雲人物嘛，我聽饒哥說過。”李承先把朋濟明的問題支吾過去，又反問對方，“朋哥，你怎麼認識他們……夫婦？”
說夫婦，其實不合適，周正義與毛玉平隻舉行過婚禮，未曾注冊。
朋濟明有些懷疑，饒恕在李承麵前提周正義幹嘛，但很快被李承的問題繞進去，沒再去細琢磨，“嗨，是蔣璐普的朋友。”
蔣璐普是朋哥的手下，大眾書局派駐在中海，負責對接泰州收破爛的王二炮兄弟和泰州新華書店二手書業務，此人李承也認識，便隨口笑道，“喲，沒看出來，蔣哥混得不錯啊，連這種高端人士都認識。”
朋濟明搖搖頭，頗為感慨，“這年頭，國內也不知怎麼了？一張俠州身份紙，橫掃一切。嗬嗬，當年我父親，可是在國內混不下去，才來的俠州。現在……嗬嗬。”
自從去年打通泰州生意之後，他多次走訪國內，見識各種“俠州捧”，故有此感慨。
這話就沒法接，李承隻能陪著幹嗬嗬兩聲，許久，才說道，“此一時彼一時吧。也許過個幾十年，人家還看不上咱俠州呢。”
朋濟明擺擺手，“不扯這些沒用的，你手中那幅沈周的《青園圖》，到底賣不賣？”
“賣啊，為什麼不賣？隻要他們出得起價錢！”
李承早就考慮好了，這幅畫到了劉金寶手中，過幾年也會以贓物的形式被國家收繳，最終還是會落在國內哪家博物館或者藝術館——真實曆史上，這幅畫後來被旅順博物館收藏。
他又笑著對朋哥攤攤手，“不過，朋哥，這幅畫既然是禮品，您比我更懂行規，幫我把這幅畫的價格，做上去。”
朋濟明咧嘴一笑，手指朝他點點，“你心底價位？”
李承嘻嘻一笑，“朋哥，《雪山圖》，《青園圖》，同一作者兩種題材，您覺得怎麼樣？”
“你這家夥！真黑了心！”朋濟明搖頭苦笑，“行，我幫你撮合，成不成的，看天意。”
這段話，外人聽著肯定懵。
李承所說的《雪山圖》，也是沈周的作品，長卷、紙本，高三十厘米，長十米多，堪稱沈周的代表作。1992年巴黎伯明翰拍賣行上拍，被一位匿名的北羨藏家，以三百二十萬羨元的價格拍走，創當時的中式古字畫拍賣價格之最。
而李承所擁有的那幅《青園圖》，也是手卷，紙本，長一米八八，高僅有二十公分，雖然也很精彩，可是對比《雪山圖》，那就完全不是一個等量級的。
可現在，李承說“同一作者兩種題材”，那意思就是，《青園圖》比照著《雪山圖》的價格走。所以，朋濟明才有李承黑心一說。
朋濟明也就這麼一說，周正義夫婦又不是他什麼人，李承才是好友和生意夥伴，坑這對夫婦，沒什麼心理負擔，而且，這種買賣，你情我願的，你不願跳坑，無所謂的，別買就是。
朋濟明手搭在電話機上，“那我這就去打電話？看看他們什麼時間有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