俠州,惠苑大廈頂層,山水茶室。
林高演是功夫茶茶道高手,負責伺候茶,四叔坐在主位,眯著眼睛,手指帶著節奏輕點茶桌,聽著坐在另一邊的李寧有關這次曼穀之行的詳細彙報。
從李加成四月底得到李承通知,到今天所有賬目處理幹淨,剛好三十五天。
三十五天中,前十五天基本用於論證李承提議的正確與否,也就是說,這次李家因為李承的緣故,在二十天之內,拿到了近兩個億羨元的收獲。
這一成績,比不上去年做空李家坡海峽指數拿到近三個億羨元的收獲,但效率要遠遠超出。
二十天!嘖嘖!老爺子眯著眼,笑容有些得意。
林高演和李寧都沒敢打擾四叔。
許久,四叔睜眼,嘴角依舊抑製不住的笑容,“阿承的那筆款,當時就給他打過去了吧?”
李寧微笑點頭,“您放心,抽身之後,就打過去,足斤足兩。”
四叔笑笑,扭頭看向林高演,忽然問道,“高演,你善相麵,這次去曼穀,和阿承那兩個財經主管相處過,麵相怎麼樣?煞嗎?”
這話把林高演問得一愣。
自家老板怎麼問這話?這已經超出對後輩的提攜和關心的範疇了吧?於是扭頭看看李寧。李寧知道一點內情,但這話肯定不能和林高演說,隻是若有若無的點點頭,示意他實話實說。
林高演沒太理解四叔的意思,籌措著話語,含糊地說了一句,“承仔的財經室主管格雷西,是個女孩子,姑娘家家的,煞重威不重,麵相還算可以。”
四叔哦了一聲,點點頭又琢磨起自己的那點不為人知的想法。
他極其迷信,看麵相、看風水、合八字、拜佛求神許願啥的,一個不拉。為啥要問李承的財經主管麵相煞不煞?
這又與迷信有關。
在俠州,公司招聘員工,一般都喜歡“忠厚”麵相,唯獨兩個職位例外。
其一是公司的法務,一定要有“煞”相。
這個煞並非是指惡相,而是指有那種能鎮場的淩威之氣,就像《賭神》中的龍五。
法務人員,主的是訴訟,必須要有煞相來鎮。
另一個就是公司的金融管理人員,尤其是股票證券類公司的主管頭頭,多少都有些煞相。
因為金融類的利潤,絕大多數都是從其他公司或者其他人那裏搶來的,沒有煞相,搶不來財,也鎮不住財。譬如李寧,天生有些煞相,讓他看起來顯老成。
林高演這番話是揣摩著說的,其實他能看東方人麵相這沒錯,可是讓他看一個夕羨女人,實在為難他——西方女人濃眉深眼窩的,怎麼看都有點“煞”……
李寧撇過腦袋,將笑容憋下去,又擔心嶽丈再問讓林高演尷尬,他主動挑起話題,“爹地,還有個事沒和你說。”
四叔抬抬頭,“什麼事?”
“阿承的手下那幫人,沒和我們一起回來。”
四叔有點懵,“什麼意思?他們不回來幹嘛?”
李寧看了看林高演,林高演之前是著名的財經分析師,接下來這番話他說更有說服力。
他不緊不慢地說道,“我和阿寧估計,他們想要做空泰銖……”
四叔騰地站起身,手扶著桌麵,有些急迫,但很快又坐了下來,搖搖頭,“這小子,不知天高地厚的,還真想狠撈一筆?他日後不打算再去泰國了?”
說的自然是李承,沒他的許可,這幫屬下不可能如此膽大妄為。
林高演一直在觀察四叔的表情,雖然言語斥責,可怎麼聽都透著股自家人的親昵?就像在責罵李加成的不聽話一樣……
又聽到四叔問道,“那……你倆認為,狙擊泰銖,成功的可能性大嗎?”
林高演笑笑答道,“還別說,曼穀的氣氛很詭異,多家海外遊資虎視眈眈,隻要曼穀政府稍稍鬆懈,就有可能被這幫人得逞。”
這就是有很大可能性成功囉?四叔眉頭緊皺,又開始琢磨起來。
等了兩三分鍾,李寧才問道,“爹地,這是個機會,您看我們……?”
雖然沒有明說,可李寧的意思很明顯,摻一腳!
四叔卻緩緩搖頭,“我們和阿承不同,肇基地產在曼穀有二十多個億的項目投資,阻擊泰銖的行為,承仔那小子能做,他無所顧忌,我們不行。”
李寧頓時明白過來,有點可惜。
李承是光腳的,肇基集團是穿鞋的,得罪曼穀政府,李承抽身就走,肇基集團可走不了,那麼多投資在呢,以後合作還長著,被人家抓住小辮子,指不定會鬧出什麼麻煩事。
正事聊完,三人從山水茶室出來,四叔又將李寧叫到自己辦公室。
一進門,四叔問道,“幺仔的那筆錢,他劃走了嗎?”
幺仔就是李加成,家中老小,如果論叔伯家的男性同輩,行六,又有小六子的稱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