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張羊皮紙的《使徒信經》能置換一件價值不菲的圓明園獸首嗎?
安格列斯“六親不認”是真的,但他做生意精明,也是真的,如果沒把握,他是不會在自己麵前特別將這一話題拋出。
所以,李承一點也不擔心。
這張羊皮紙的價值,重點不在於《使徒信經》,也不在於名人鄂多立克,而在於“信仰”。
一件涉及宗教信仰的物件,你能評估它價值多少?
交給安格列斯這種人精去負責這件事,他絕對能把對方的底褲給榨幹。
傑克小鎮有一家法式餐廳,味道還不錯,李承便約著安格在這裏見麵,自己也捎帶著午餐。
幫泰勒分割好牛排後,將盤子推給她,李承笑著輕聲問道,“泰勒,既然出來了,要不我們晚上去爺爺那住一晚上?這次回來還沒去櫻桃山莊呢。”
泰勒眼睛眯成一笑細縫,開心地頻頻點頭,“爺爺奶奶一定會開心的。那我給羅德琳大嬸打個電話,就說我們明天再回去。”
泰勒飯量不大,吃得很少,又嫌油膩,剩下的都被李承給叉著吃了。
倆人還沒吃完午餐,就看見安格那壯碩的身材在餐廳門口出現,旁邊是分別不久的瓊尼。
李承對倆人招招手,泰勒讓侍者重新送來幾杯咖啡。
安格在李承的對麵一屁股坐下,李承感覺地麵都顫了顫,瓊尼和泰勒坐到一起,兩人小聲敘著話。安格這家夥來得急,滿頭大汗,隨手抽了張紙巾抹抹額頭,咧嘴衝李承笑笑,“你這次回來時間不短,怎麼也不來拉瑪小鎮看看?”
“宅著呢。從二月份開始就在外飄著,有點累。”李承將紙巾盒往他麵前推推,“那批貨,已經出關,還有個一周,能到舊金山,到時候你還得辛苦一趟。”
李承說的是從哈巴羅夫斯克弄回來的那批藏品。
在俠州走了一圈後,前些天出關,走的是明華船務的幹散貨船,霍老八介紹的航線,說是安全、可靠,夾點私貨沒關係的那種。
李承一開始不懂,讓人查了一下,終於理解,心下感慨不已,這種公司以後要多打交道啊。
明華船務公司屬於招商局集團旗下產業,為包家退出遠洋貨運之後俠州又一家大型船務運輸巨頭,其背景為“國家駐港大型企業集團”,俠州四大中企之一。
安格列斯嘿嘿一笑,“我已經接到隨船押運的德威特電話,這邊已經安排好了,就等著上岸。”
一批灰貨,就這麼悄無聲息來了北羨,配合得還真天衣無縫。
李承同樣哈哈一笑,攤攤手,“那我就坐等收錢啦。”
安格列斯開始擦手,邊擦邊道,“怕砸市,隻能慢慢放貨,全部回款估計要到十月份。”
李承擺擺手,笑道,“不急,甚至都可以屯一屯。”
兩人這件事聊完,安格列斯終於將手擦幹淨,這才問道,“你今天的收獲呢?我看看。”
李承將卷成一卷的羊皮紙,從挎包中掏出,放在桌麵上示意對方上手。
熟歸熟,安格列斯驗貨,還是一絲不苟的,他的手掌大,撐開壓住上半截,逐漸往下翻。
“這個字跡,是你後來顯的?”安格列斯看完之後,咂摸了一下嘴巴。
當然,他並不懷疑這件東是假的,今天把字跡顯示出來的“魔法”還是李承當著瓊尼的麵做的,他聽瓊尼說過。
但是,現在有個小問題,那就是字跡有點“新”,給人一種作假的感覺,得費功夫和買家解釋這件事。
李承當然知道他說的是什麼,笑笑攤攤手,“這可就靠你了。當時我入手時,羊皮紙上字跡非常淡,甚至都看不清楚,這不,我想知道上麵究竟寫著什麼,用了稀酸熏製了一下。”
安格列斯聳聳肩,“你得跟我說說這東西的來曆……還有就是,字跡複原的原理也要說一說,要不我沒法和買家解釋。”
這是應該的,李承不會抱著一個字跡顯影的技術不放,笑著指指這張羊皮紙,“東西的來曆隻能推斷,畢竟,我發現它時,隻是一張墊在板凳上的墊屁股紙……”
李承還沒說完,安格列斯翻翻白眼,用《使徒信經》墊屁股,真是讓人無語……他擺擺手,“這段揭過,你直接說說推斷。”
“這件東西可能來自羊城或者泉州一帶,那些地方服裝產業發達,保存這張羊皮紙的主人應該是服裝廠場主,字跡很淡,他沒認出來這件東西,因此當做廢品。喏,你看看這裏……”李承指指被裁減掉的一角,“原主人把它用作T恤衫簡包裝的內襯板,夾在衣物中,運送到舊金山,這件衣服又被帶到河灘市集,接下來就被我發現了。”
李承攤攤手,示意就這麼簡單。
安格利斯捏著下巴,琢磨好一會,搖搖頭,“這個故事這麼說不對。”
他那胖胖的手指指指李承,“這件珍貴的羊皮卷《使徒信經》,是你,在中國遊曆時發現的。當時覺得這張羊皮紙很有曆史滄桑感,上麵還有淡淡的字跡,因此很好奇,專程買下,並帶回俠州,花費時間、精力還有金錢,找專門的機構和技術人員,進行字跡複原。歐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