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李承打完電話後,關大眼興衝衝的離開,準備明天北上滬海的行程。
所有命運的饋贈,早已在暗中標注好了價格。
關大眼還沒有意識到,她已經在某條道上,又被某人推了一把,越滑越遠。
也許,最終迷失的是她自己。
對於李承而言,關大眼的那點事,隻是雞毛蒜皮,他的關注點,依舊在今天的香江金融市場上,那裏,雙方正打得難分難解。
今天是港股期貨的遠期升水交割日,因此,交易量非常大。昨天,泛富基金那邊曾經備份過一份電子郵件給李承,上麵標注今天的交易量預期為一千億港紙,但是,今天一上午,總交易量已經達到749億港紙,下午還沒開始。可以肯定的是,區區一千億,肯定擋不住。
截止中午封盤,港紙彙率依舊維持在8.30這條二級警戒線。至於7.75那條三級警戒線,早成為泛富基金想要達成的目標。
午餐餐桌上,隻有李承和泰勒兩人,七八碟各色泡菜,主菜隻有一條煎魚和海帶排骨,還有一小盆味增湯,典型的韓式午餐。
李承注意到泰勒的嘴角粘上些許醬料,拿起一張餐巾紙,伸手幫她抹去。泰勒眯著眼睛配合著他的動作,宛如一隻被撓了下巴的貓咪。
忍不住伸手捏了捏她的臉龐,李承笑著將紙巾捏成團,放在餐桌上,“陶蓉安替過來,總不好讓她去住賓館,下午我們回彌敦道那邊吧,準備一下。”
泰勒眯著眼,很乖巧的點點頭。
她知道李承的壓力有點大。
泛富基金的成立,決策雖然不是他做的,可是,畢竟是他的提議。
這家基金容納了國內調撥過來的六百億美元外彙,金管局的壹佰億,港澳台二十多個家族包括李承在內的超過三百億美金的資本。
如果還沒能扛住這次金融風暴,他就會徹徹底底成為所有人眼中的“罪人”,即便別人能原諒他,他自己也難以放下心結。
龐大的壓力,讓他拒絕了任誌剛的前往操盤室觀摩的邀請,可是,在家中同樣也難以靜下心來。這種心理壓力,讓他今天有些失態的懟了關大眼一通,這在平常,幾乎是不可能的。好在關大眼那裏,錢財才是最重要的,被懟一通,隻要有補償,無所謂的。
彌敦道別墅,改建之後,一副濃濃的韓式民居風格。
房屋架構沒動,不過,原來兩層的平頂,加蓋了一層青瓦歇山,形成三層閣樓。
原本的塑鋼窗全部棄用,改為純木質鏤空探出式窗台。原本的大理石走廊,上麵鋪上一層實木地板,包括廳堂內,也被改為木質地板。後院則增建了一座空井欄——像水井護欄一樣的歇腳亭,事實上並不是真的水井。
房間內的裝飾,改動的就更多了,幾乎看不到一點當年李漢翔家的影子。
不管對馬家人印象如何,看在馬文濤的麵子上,李承都得隆重招待陶蓉。
他和泰勒,帶領著吳偉和金惠娜,還有兩名家傭,將別墅再次整理一遍。忙碌的過程,會讓李承不再去琢磨今天的金融之爭。
“歐巴,家中應季裝飾畫應該更換了,可是我當初忘了預備秋冬季的紅作。”泰勒從二樓的一間客房探頭出來,對李承尷尬地笑笑,“稍後歐巴陪我去一趟漆鹹道,挑選一些應季畫,好嗎?”
韓式家庭,裝飾畫並非一成不變,往往會依照不同的季節特點,選擇不同的畫作來裝飾。
大體分為春夏季的“綠作”和秋冬季的“紅作”兩種。綠作就是選擇的畫作,無論是風景畫還是人物畫,其色調以青綠色的冷色係為主,紅作則是相對濃豔的暖色係畫作。
裝飾畫的更換,能很好的體現一個家庭的品位與格調。
香江的四季變化不是很明顯,泰勒這丫頭忘了這茬,這會尷尬地衝著李承吐吐舌頭。
漆鹹道是一條位於尖沙咀到紅磡的老街,香江頗有名氣的畫廊街。
1962年,拔萃女校的一位名叫桃樂茜·斯旺的老師,在這裏開設第一家專業的當代畫廊。雖然這家畫廊隻存在四年時間,於1966年九龍暴動中關閉,但是,它開啟了香江現當代畫廊的潮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