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9章 爺爺事定(1 / 2)

富田雅孝帶來的是一件釉裏紅玉壺春瓶。

玉壺春瓶的器型特征用四個詞能概括:撇口、細頸、垂腹、圈足,它是基於隋唐時期的淨水瓶改進而來,相比淨水瓶,體形修長,更細膩圓潤。

李承手中這件釉裏紅玉壺春瓶,色略深紅偏棕,不算很正,偶有白點夾青灰。

這是銅作為著色劑燒製時經常會發生的問題,很難解決。即便以今天的技術,印第安陶瓷工坊想要燒製全紅釉色,成功率也不到四成。

釉表有極細微橘皮紋,肥潤致密,圈足部位有漿胎的現象,這是燒製時火力不足所製。

胎土為麻倉土,略顯粗鬆,這也是洪武釉裏紅早期的特征。

別看這件玉壺春瓶似乎處處都是毛病,可它的價值並不低,體現在兩點:其一,單色釉裏紅瓷器相對比較少,要比已經發現的,帶蓮花紋飾或者龍紋的釉裏紅器件少很多;其二,這是一件洪武釉裏紅發展曆程中早期的一件瓷器,所以毛病顯得有些多,但這也是它的價值所在。

李承拿在手中內外看了看,又遞給馬崇峰,“洪武釉裏紅早期品,東西不錯,就留在店裏吧。”

雙方確認交換物品之後,大島由紀子和馬崇峰出門,他倆去商討誰該補誰錢去了。

枡野俊明則留下來,李承趁機向他請教不少東洋陶瓷器問題。

李承的態度很謙遜,讓枡野俊明很舒坦,倒也沒有藏私,對東洋的土器、陶器、炻器、瓷器發展曆程,深入淺出的闡述一遍。

李承原本就對東洋陶瓷器有所了解,富田雅孝也不是弱者,三人聊得挺嗨。

熟悉之後,李承才了解到,枡野俊明並非富田雅孝的顧問,而是大學教授和寺院住持。這次能來,純粹是被富田“誘拐”而來,為的就是確定“弘仁二年的紀年款”。

好在結果沒讓他失望,能親眼鑒定東洋最早的陶瓷紀念款,還是很有意義的。

對於出現“八斤七兩”這種非整數量器,枡野俊明認為這很正常。

因為當時地方上的窯口,是很難做出“十斤”“五斤”這樣的標準容積量器。

還有一個原因則是同樣的體積,稱量的物品不同,就會導致質量上的差別,就像眼前的量盆,它應該是用來稱量某一種豆類標準器。

當時的標準量器,是依照東洋最為主流的農產品“黍米”的質量及容量來製作的,律令所不可能根據豆類的質量和密度單獨製定一套量器,因而在做過對比測試之後,在某些用來稱量豆類的量器底部,標上它用來稱量豆類時的重量。

至於款識上的“大”,則用來表示八斤七兩後麵無法計量的單位,通常意義是“滿平口量盆的小豆,重量要八斤七兩稍微重那麼一丟丟”。

順便提一句,東洋人的“斤兩”係統,完善成熟於孝德天皇的“大化革新”,大約在公元645年之後,幾乎照搬唐代的度量衡製度。因而,想要驗證枡野俊明的鑒定是否正確,其實很簡單——用這件陶盆分別裝黍米和豆類,再稱量一下結果就知道。

李承沒提驗證的事,留著他們回東洋去做吧。盡管枡野俊明很有信心,可萬一出點岔子……大家麵上都不好看。

交易很快結束,李承還需要支付給對方六萬港紙,記在賬麵上,等雙方的大昭和造紙股票交易結束時,一並核算。

富田雅孝一行人離開之後,李承立即喊來馬崇峰和龐國興兩人。

“龐老,大活來了!”李承笑嘻嘻伸手示意兩人就坐。

龐國興一愣,剛才談話時,他沒在,又疑惑地看看馬崇峰,“大活?東家說的什麼意思?”

馬崇峰籠著手笑笑,“東家和剛才那位小鬼……那位富田雅孝,達成一筆交易。東家用手中的股票,換富田手中的藏品,總價值不低於五千萬美元哦。”

馬崇峰努力的想要用一種平淡的音調來陳述這件事,可最後還是禁不住用起語氣詞。

龐國興腦袋一嗡,哆嗦了一下,“五千萬?他……他能有這麼多古董嗎?”

九十年代,中式古董的價值炒作剛剛開始,遠未達到後來的巔峰,一兩百萬美金購置的古董都可以算得上絕品、精品,五千萬美元放在任何時候,都是一筆巨款,更勿論對方提供等值的古董。龐國興的擔心,可以理解。

李承笑著擺擺手,“不要擔心他能不能籌集到,這是富田的事,他既然敢答應,應該有把握。我找兩位商量的是,他用來置換的物品,品類應該不少,我們想要準備好去東洋的鑒定團隊。”

馬崇峰立即答道,“這事不難,請幾位老掌眼師傅,像張博葵就可以,他在雜項上眼力不錯。”

龐國興在旁邊點頭附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