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香這一次病得很凶險,藥吃了三副,人渾渾噩噩的,時迷糊時清醒,清醒了也不說話,隻是睜著眼睛流淚,迷糊的時侯嘴裏說胡話,什麼沒拿王妃的錢,什麼你們別冤枉我等等,說得顛三倒四,也不知道什麼意思。
月桂事後一打聽,終於知道她的結症在哪了。氣得眼睛都紅了,對白千帆說,“王妃,這麼下去可不行,月香這是心病,小妮子心思重,把名聲看得比命重,得想辦法還她一個清白才行,側王妃這麼做,拿軟刀子割肉,也忒狠了。”
白千帆從小不知道受了多少冤枉,白夫人也好,府裏其他姐妹也好,什麼髒水都往她身上潑,她早練就了一顆金剛不壞心,任別人怎麼說,自己反正不往心裏去,沒想到月香會這麼在意名聲,倒有些意外,不過也能理解,都是清清白白的姑娘,名聲壞了,往後找婆家都難,大姑娘嫁不出去,住在娘家兄嫂嫌,弟媳怨,除了投井還能有什麼?
她眼睛裏揉不得沙子,跑去找錢眼子。錢眼子見王妃親自上門,倒也不害怕,一個小丫頭片子成不了氣侯,聽說王爺又不待見她了,這個王妃能不能呆長久誰都難說,他傷勢未好,還趴在床上,隻能屈著手指行禮。
白千帆手背在後麵,很嚴肅的看著他,“錢眼子,你老實告訴我,月香有沒有給你錢?”
“沒有。”
“你撒謊。”
“奴才不敢,月香姑娘確實跟奴才說了要買胡蘿卜的事,可奴才拒絕了,她怎麼還會給奴才錢呢?”
“胡說,月香明明把錢給你了,快說,錢哪去了?”
“她真沒給奴才,王妃您不能屈打成招啊!”
白千帆冷冷一笑,把背在後麵的手拿出來,手裏赫然握著一根藤條,她把藤條抖了抖,“你要不說,我就打了。”
錢眼子嚇了一跳,扯著聲音喊:“王妃,您不能這樣,奴才身上傷未好,您會要了奴才的命啊!”
“那我管不著,你還要了月香的命呢,說不說,”她舉起藤條嚇唬他,“不說我抽你。”
錢眼子叫苦不迭,雖然側王妃說保他,可王妃這個渾不吝的,根本不按理出牌,這會子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怎麼辦呀……
他咬著牙硬撐,就不相信她會真的打,主子打奴才總有個由頭,要都是這樣叫打就打,會寒了其他人的心,傳出去名聲也不好聽。
“王妃,月香姑娘真沒給奴才錢。”
話音剛落,藤條就抽下來,打在錢眼子快結痂的傷口上,頓得他殺豬般的叫起來。
這聲音驚動了廚房的大管事安德水,他跑過一看,嚇了一跳,小王妃正舉著藤條抽打錢眼子,他趕緊上前打了個千兒,“王妃息怒,您這是?”
白千帆斜了他一眼,學修元霜的語氣說話:“本王妃管教不得奴才麼?”
“當然能,”安德水當初為了她,是挨過板子的,對她多少是有些顧忌的,隻是現如今府裏側王妃當家,誰當權,誰就是一等一的主子,相比之下,還是側王妃更重要。他小心翼翼看她一眼,“隻是奴才挨罰,得有個名目,這樣不分青紅皂白的亂打,奴才們要寒心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