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又恐相見淚染妝 (二)(1 / 2)

仿佛是有了支持,又仿佛是為了挽救男子的心所做的最後一搏,莫止清全然忘了自己先前的醜態,也忘了自己被掌摑後紅腫妝花的臉龐,同映秀行過禮之後,便站出來開口向著凝坐在太後身旁的皇上說話,語氣也有了幾分底氣。

“臣妾方才是同太後說,皇後娘娘與侍衛有染之事!”

“噢?”雲逸嵐冷淡地打量著莫止清,無視了她臉上被摑的痕跡,眼神裏說不上是氤氳的風暴,還是不信任的暗潮,“璃妃且說。”

“那日臣妾和莫問公公趕到倚鳳宮,本來是承太後娘娘的意思有事通知皇後的,誰知走到宮門口,那倚鳳宮的侍女丫鬟們便一個勁兒地阻攔臣妾,臣妾瞧著大白日裏的皇後廂房緊閉,又怎麼都不讓臣妾進去,臣妾心有疑竇帶著焦急便推開侍女走了進去,可誰知,眼前的場景把臣妾嚇了一跳!”莫止清繪聲繪色,說到此,又悄悄地觀察了下皇上無異的神色,這才繼又開口,“臣妾看見,那個侍衛與皇後麵對站著,神色曖昧,氣氛旖旎,皇後的手搭在那男子的臂腕,而男子則頭低著似要吻上皇後的額頭!”

此言一出,太後駭然,“寧映秀!你好大的膽!”作勢就要起身。

皇上押住太後的手,麵容斂和不辨悲喜,“太後莫要動怒,”眼神似無意的瞥過映秀,語氣溫淡,“不可隻聽璃妃一人之詞。”

於是莫問公公被叫來了崇慶宮,懇誠畏怯之至地敘述了一遍始末,竟與莫止清之言所差無幾。

雲逸嵐神色冷凝,略帶陰鷙的目光看向映秀,麵上卻並不顯現怒意,“子衿,確有此事?”

他喚她子衿。

太後和莫止清麵色皆是一愣。

皇後挺直地端坐,發髻高綰,露出潔白的脖頸,佳人麵色不變,眼神裏含著鎮定與漠然,毫不畏懼地開口,“確有。”

太後怒了,“這等妖婦!果真有這傷風敗俗之事!我墨寰的顏麵都被你丟盡了!你枉為我墨寰的皇後!”安氏掙脫開雲逸嵐的壓製,風也似得就衝到寧映秀地麵前,揚手就要一巴掌下來。

說時遲,那時快「早就想寫這一句了」,雲逸嵐飛手一個玉佩,打開了太後正要落下來的手腕。啪啦一聲,玉碎了一地,而太後則不可思議地看著皇上。

雲逸嵐依舊沒有多餘的表情,語氣敬重實則冷淡,“朕的女人,還由不得您打。”

三個人均是一愣。

他的女人……他雲逸嵐的女人……

皇上看向映秀,目光染著執念,叫她心頭一痛,不自然地微側頭。

“那人是誰。”

“墨跡。”映秀如實作答。

而一旁的莫止清突然插話,“皇上!臣妾絕對沒有冤枉皇後!臣妾調查過,那侍衛墨跡是皇後原在彥凰時的貼身侍衛,現在還居住在倚鳳宮內!”

彥凰侍衛、現居倚鳳宮……這幾個詞彙如同一把明刀把屋內的幾個人都砍了個遍,而站在映秀跟前的太後更是怒不可遏地顫抖著,手掐在映秀的肩膀上,力道大得要捏碎她的骨頭。

雲逸嵐氣勢一冷,卻還是沒有發作,仍是看著她波瀾不驚的眼睛,“子衿,是真是假。”

“真的。”

些許沉默後,寧映秀怕他沒聽清似的,又一字一頓的重複。“是真的。”

空氣裏凝結了帶著血腥味的風。

雲逸嵐起身,甩手的衣袖間拖遝著帝王的心碎。他走到殿中央,推開女子身前的太後,黑眸中燃了血,卻是真切的痛,他一遍遍的用目光描摹著女子的容顏,她細柳彎眉,星辰般的雙目,流朱唇紅,白皙到透明的肌膚……仿佛每一寸都淬了這世間最甜美的蜜酒,他隻是偶然的喝了一口,卻醉了一輩子。

“子衿,告訴朕,是真是假。”

她靜靜地瞧著雲逸嵐的麵容,承著他的目光,心裏突然明白了,這個她曾經深愛的男人,欺騙利用了她,她誓要報複,卻忍不住心軟了。或是,她疲憊了,一來一回的報複仇恨裏,她和他,都失去了太多,看著雲逸嵐這般落寞心碎的樣子,她居然沒有一絲一點的*,或是感動,這男人的麵龐和深情,她都記住了,隻是此生此世都無福消受了。

該放手了,寧映秀。

映秀輕啟朱唇,“是真的……但是,墨跡隻是我的侍衛,我們並沒有什麼……奸情。”說到最後兩個字時,女子顯然蹙眉吞吐了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