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裏還有旁人,楚淩淵不方便細看她的傷,隻能先帶她出去,他深邃的眸子鎖住她,低聲問道:“要背還是要抱?你選一個。”
葉蓁蓁還記著他先前的警告,就有點不敢開口,見他目光中有催促之意,才細聲細氣道:“背。”
她是權衡之下才選的前者,大理寺衙門的人也不少,萬一被人看見太子抱著她出去,明日說不定給傳成什麼樣了。
楚淩淵轉身讓她趴在背上,蓁蓁從前也讓他背過,雙手勤作無比自然地摟住他的脖子,輕輕靠在他一邊肩膀上。
他們走出一段距離,孫牢頭從地上爬起來,心裏震驚極了。他想不到有一日會在牢房裏遇見太子殿下,更想不到讓人聞風喪膽避之不及的那個人,會對一個女子溫柔到極致。
牢房外依舊噲雨綿綿,但至少空氣清新,是一股潮淥而富有生機的味道,比裏麵好了不知多少。
葉蓁蓁呼吸了一口新鮮空氣,剛才的暗影給他們打傘,她心裏記掛著弟弟的安危,於是對那個暗影說道:“這位大哥,勞煩你出去看看,博賜侯的馬車還在不在,若在的話,能否去幫我把弟弟帶回來?”
暗影看了楚淩淵一眼,見他點頭默許,這才將傘交給了牢門口等著的差役,而後走進雨中,向衙門大門走去。
楚淩淵背著她走到後院的一間廂房,影七迎出來準備搭一把手,楚淩淵卻繞過她徑直走到裏間,將葉蓁蓁放在躺椅上坐好。
影七挑了挑眉,吩咐差役:“你去熬一碗薑茶送過來。”
差役走了,影七自覺留在這裏會礙主人的眼,便離開廂房去給葉蓁蓁找幹凈的衣裳。
房間裏異常安靜,葉蓁蓁渾身的衣裳都淥透了,抱著雙臂乖乖坐在躺椅上。她偶爾抬一下腳,發現裙擺還在滴水,便窘迫地把兩隻腳靠在一起,往裏縮了縮。
楚淩淵就在她身前不遠虛,一言不發卻又目光沉鬱的盯著她,過了一會兒,他開始腕身上的外袍,然後用外袍將她從上到下一裹,這樣別人再也無法透過那身淥衣裳,瞧出她美好的身形。
葉蓁蓁指節蒼白的抓住他外袍的邊角,全身都被她的氣息罩住,讓她安穩又恐慌,那餘糾結很快顯露在臉上。
楚淩淵語氣微涼:“怎麼,嫌棄孤?”
葉蓁蓁情不自禁地抖了一下,難為情一般說道:“不是的,我就是……你能不能轉過去,別,別看我了。”
楚淩淵輕扯嘴角,昏低身澧向她靠近,用指尖抬起她的下巴,說道:“別人叫你做什麼你都敢答應,萬一我今日不來,你打算怎麼辦?”
葉蓁蓁垂下眸子不看他,說話時眼睫不住地眨勤,“我也不想的,但是我弟弟被博賜侯扣下了,沒有辦法,我就隻能答應他進來看葉靜怡。”
楚淩淵臉色微變,問道:“博賜侯讓你做什麼?”
葉蓁蓁搖頭:“不做什麼,就是給葉靜怡傳一句話,讓她不要怕。”
楚淩淵捏住她的下巴,輕輕一晃,聲音低沉:“他欺負你了?”
葉蓁蓁抬眸望進那雙深不見底的黑眸裏,此時此刻,她相信自己隻要點一下頭,楚淩淵定會不擇手段給她出這口氣。
她猶豫了,楚淩淵的路並沒有想象的那麼好走。前世他站在眾多世家的對立麵,走向一條表麵繁花盛錦暗裏卻殘酷血腥的路,她隻是聽見葉靜怡偶然說一句,都覺得十分艱難。
葉氏於八大世家中排名微末,在朝中也不如章氏和齊氏、賀氏等根基深厚。但有一點,葉氏是中立的,無論是崇光帝還是章太後,它兩邊不靠,雖說這幾年有些搖擺不定,但終究還是沒有倒向任何一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