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婆子心裏裝著這樁事,等把院門重新鎖了,這才急急忙忙地趕回廚房。
“奶奶,怎麼了?”顧喬隻聽了大半,並不太清楚發生了什麼事。
顧婆子見她一身還濕噠噠的,呀了一聲,立即把鍋裏的熱水給舀進提前準備好的木桶裏,又兌了涼水,等溫度適宜,立即讓顧喬泡進去。
“快給我好好泡一泡,驅一驅寒氣,其他的不用擔心。”顧婆子連忙講道。
顧喬老實地脫了衣服泡在熱水裏,然後把金簪遞給了顧婆子,抬眸望著她道:“奶奶,我也是這個家的一份子,您都我已經長大了,所以您就告訴我好不好?剛才康叔來到底了什麼?”
她這具身體才十一歲,眼下睜著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望著顧婆子,聲音又軟軟糯糯的好聽,頓時讓顧婆子不忍拒絕。
顧婆子這才一五一十地把自己和顧康的對話給她聽。
顧喬聽完,想到自家院子北麵的斷壁殘垣,第一反應是,“奶奶,咱們家的地契真的燒沒了?”
“真燒沒了。”顧婆子歎了口氣,粗糲的拇指摩挲著金簪,望著金簪上刻的“敏芳”兩個字,眼眶微濕。
她聲音低沉,道:“當年趙王軍隊殺了你祖父,又把我們家洗劫一空。好像是軍隊裏有規定不能殺村民,他們為了毀壞罪證,就幹脆放了一把火,把我們家燒了。好在老開眼,半夜下起了暴雨,所以隻燒了正房,這麼些年我們才有廂房來落腳。”
“那您和娘爬上井後怎麼逃脫的?那些人不會滅口嗎?”
“我們在井裏呆了兩,等爬上來的時候軍隊早已走了,後來趙王再派來收糧的人和之前的那些人不是一撥,所以才活了下來。”
顧喬哦了一聲,然後長歎了口氣。
她家院子極大,和四合院有些相似,卻又不盡相同。
北麵是被燒掉的正房;西麵是廂房,一共兩間,靠北的那一間是她們三人現在的睡房,靠南的那一間是廚房;東麵有一個糧倉,糧倉後麵有一排簡陋的木房子,應該是豬圈或者牛圈;至於南麵,就是高高的院牆。
整個院子靠山而建,北麵正房就靠著山。
如今正房已燒,隻剩下斷壁殘垣。山上的紅土垮下來蓋住了正房後麵排水的溝渠,倒衝成了一塊土,顧婆子還在上麵種了青菜。
房屋雖然已經破敗,但從院子格局,以及那全是石磚砌成的高高院牆就可以將當年的富庶窺見一二。
“地契燒了沒事,你康叔已經了,朝廷下令,隻要族裏出了證明,就可以把契書補上。我等明就去找族老,把這事落實了。”顧婆子對顧喬道。
顧喬點零頭,隨後想到剛才顧康和顧婆子話時的神情,不禁問道:“奶奶,那個康叔人怎麼樣?”
她總覺得那個顧康神色閃爍,不像是什麼好人。
“你康叔……就那樣吧。”顧婆子歎了口氣,不好什麼,隻道,“不過他能來報信走一趟,咱們就該感謝人家。”
“哦。”顧喬點頭。
到中午的時候,顧婆子割了一大把青菜葉子,然後切碎翻炒,就著早上熬爛的稀粥解決了三饒午飯。
顧喬不想兩眼一抹黑的在這地方生存,等吃了午飯後,就打著找柴的名義出了門。
雖然有顧巧兒的記憶,但顧巧兒生性怯懦,記憶裏最深的就是和母親下河捶衣可以玩水,對於村裏的人家還有農耕之事都隻有淺薄的印象。
顧喬從家裏出來後,發現她們家離村口最遠,叔祖家大約與她家隔著十來米的距離。然後剩下的人家,稀稀拉拉的分布在不遠處的山腳下。
整個村子好像也就二十來戶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