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了十一月,氣溫一檔一檔地往下掉。春秋季的校服已經發下來了,十一月起,他們必須每穿校服,不穿的被值日生檢查到,得扣儀容儀表的分。
但是校服真的很醜有些學校與時俱進,搞起了西裝外套和襯衫格子裙的搭配,一中不然,堅持藍白配的運動服,每屆就在胳膊的花紋上搞點創新,醜得慘絕人寰用法錯。
不過,凡事都有例外,校服再醜,醜的隻有普通人。
芝芝穿上校服,上半身和下半身等長,看起來就是個蘿卜。莊家明穿上,人高腿長,渾然一股休閑風。
她幽怨頓生,每次看他從講台走過,都要死死盯著他的腿看。寧玫對她迷之關注,隔三差五地笑話她“你怎麼老盯著班長的背影看”
“好看。不行”芝芝反問。
寧玫又“行啊,這不是覺得你很關注班長嘛。”
“咋不行”芝芝台詞都不改一下,“你還一到晚關注我呢,我啥了嗎”
埋頭抄單詞的程婉意微微彎了下唇角。她不喜與人爭執,母親也總是告誡她話要得體大方,所以寧玫的挑釁,她多是一笑了之。可裝作不在意不等於真的不在意,芝芝每次懟回去,她都有種大快人心的感覺。
“知之。”她親昵地叫,“你鉛筆芯還有嗎給我一根。”
芝芝順勢不再搭理寧玫。程婉意同學有點清高不假,但安分不挑事,當個相安無事的同桌還不錯,相比之下,寧玫真的比她還像“惡毒”女配加個引號是因為她覺得她固然討人厭,但沒什麼害人之心,不算惡也不算毒,最多惹人厭。
這不,她挨了擠兌,依舊麵不改色,笑嘻嘻地“開個玩笑嘛,你真的好容易生氣啊。”
瞧,不痛不癢,卻讓人很不舒服。高中生一有十幾個時坐在座位上,周圍的同學就是生活的全部,所以她真的很蛋疼。
“我不喜歡你開的玩笑,請你以後停止這種玩笑。”芝芝正色道,“我覺得一點也不好笑,重複一遍,不好笑,請你閉嘴”
寧玫吃了驚,沒想到她會突然發作,一時下不來台,訕訕道“你別生氣,我真的沒別的意思,你不要多想哦。”
“嘴長在你身上,想怎麼都行,你了算唄。”芝芝懶得理她。
“真的生氣了。”寧玫縮了縮腦袋,對同桌的女生吐吐舌頭,“看我這嘴巴,老管不著自己。”
她的同桌安慰“甭理她,她眼裏隻有莊家明,看不見別人。”
“噓,心被聽到。”寧玫側過頭,悄悄豎起食指。
同桌咕噥了句,轉移了話題“寧玫,把你的化學作業借我看下,我有幾道題做不出。”
“最後兩題麼我寫是寫了,但都是亂做的,不一定對。”寧玫遞過去作業。
同桌笑了“你化學考那麼好,肯定沒問題。”
寧玫謙虛“考試是運氣好,你隨便看看就行了。”
她們的聲音不高不低,芝芝捕捉到隻言片語,想懟一句,怕是誤會,忍下來,如鯁在喉,最後隻好自我開解,身為成人,沒必要和未成年人計較。
等到上課鈴一響,她的注意力就集中到了英語默寫上,很快把這件事拋到了腦後。
但莊家明不知從哪裏聽了,中午去食堂吃飯的途中,特地和她“寧玫就愛亂,你別理她。”
芝芝不是真的十六歲,很明白人活著,不可能討每個人喜歡,因此不需要太過在意旁人的看法,自己開心就好。
她“她找我麻煩,無非覺得你對我比較好,有點不服氣,畢竟她比我好看,比我優秀,不爽很正常,我沒放心上。”
同學兩個月,爭風吃醋,情敵見麵分外眼紅,可能有點早。但她將心比心,女生中很少有人不喜歡莊家明,寧玫肯定對他好感。
但莊家明待她何其之好。
她要借英語作業,他就首先寫英語;他起身去倒水,必定會順路問問她要不要接一杯;她被點名朗讀課文,遇到不會念的單詞打磕巴,他就低聲提示這種區別待遇,放在誰身上都肯定不甘心。
程婉意好歹家境不菲,氣質出眾,輸了一點還能忍。
她關知之呢平平無奇。
沒特長,沒家世,沒顏值,連成績都遠遜於人。
有好感的男生心心念念另一個不如自己的人,比喜歡一個平分秋色的更讓人嘔血。
然而,莊家明聽了她的分析,反應出乎預料得大,皺著眉頭問“是不是有人了什麼”
芝芝茫然“了啥我不知道啊。”
她真心不清楚,莊家明卻當她在反問,低聲“他們半夜三更發神經瞎的,你不要放心上。”停頓了下,不自然地,“你我沒覺得你不好。”
芝芝回過味來了。
半夜三更瞎的,還能是什麼肯定是男生們晚上熄燈後點評女生了唄。之前程婉意和寧玫的班花之爭不就是這麼來的麼。
她扁扁嘴,好奇又疑惑“他們我什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