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兮兮的淚水立刻湧了出來。
她也緊緊回抱住江城名,腦袋枕在他的頸窩處,口鼻緊貼他的下頜皮膚——
黑暗中,兩個人的身體貼得密不容針,再也沒有任何隔閡,任何東西可以將開他們。
——情感和體溫完美融合。
“是不是恨我……”顏兮兮的聲音非常微弱,卻充滿柔情,“那幾年是不是非常不好過……是不是非常的恨我……恨不得殺了我個負心的壞女人……”
從他們重逢之後,顏兮兮這是第一次認真地過問江城名那幾年的日子,不再逃避、不再躲藏,而是坦誠麵對。
她終於有勇麵對。
江城名卻輕輕笑了笑,他的嗓音一如既往的冷,語氣卻稀疏平常,再也沒有他們分手後的悲苦和淒涼,好像在說他上輩子的事情、好像在說一件無關緊要的事情——
“我當然恨你。”
“每一個黎明,我都在恨你。”
顏兮兮不想讓江城名知道她在哭,可她的眼淚就是止不住。
多麼輕描淡的一個“恨”字,可承載的又是多少年、多少日的撕心裂肺?
“可是……”
他的聲音在黑夜中,如星河在閃爍、如江海在流淌——
“每一個夜晚,我都在想你。”
“天亮時恨你,天黑時想你,日複一日、年複一年。”
“越恨你越想你,越想你越恨你——我幾年,就一直深陷在這個輪回中,永遠也走不出來。”
顏兮兮的淚水順著江城名的皮膚,緩緩流入頸線深處。
盡管顏兮兮沒有出任何聲響,江城名仍然能明顯感覺到那又溫熱又潮濕的液體觸感——
他又淡聲一笑,將懷中的女人抱得更加緊,輕柔地低訴:“不是早就說過了嗎,都過去了,那些不愉快的往都過去了,我知道你心疼我,不那些連我自己都已經放下了,你也不要再心疼了。”
顏兮兮吸了吸鼻子,帶著濃濃的哭腔,乖乖地“嗯”了一聲。
“你與其心疼過去的我,不如多多心疼現在的我——”說完,江城名就抱著顏兮兮一個翻身,將懷中的她罩在自己的身下。
借著窗外微弱的月光,江城名卻可以看到顏兮兮那雙閃著淚光的美麗眼睛——哪怕是在完全的黑暗中,他覺得自己也可以看得清楚,雙眼睛已經是映入他的靈魂深處的。
“麼些年,你在床上欠我的,是不是應該慢慢補償回來了?”
顏兮兮:“…………”
男人怎麼都是這樣啊!
就連江城名個外表看起來那麼淡漠的男人,在自己女人麵前怎麼也麼……“原始”啊!
好吧,雖然她好多年前就知道他是個什麼樣的了……
顏兮兮想了一想,向旁邊扭開臉,嘟囔道:“就算你想讓我補償你,那也不能急在這麼一天兩天吧,難道你想讓我今天就全給你補償了?”
她的聲音越來越小、越來越小,直到最後好像蚊子叫:“那麼我們兩個會雙雙榨丨幹對方,兩天就會有人來給我們兩個收屍了,就算你不想活了,我想活下去呢,而且你也不能不想活,你要陪著我呢,要陪我一生一世——”
江城名:“…………”
他是萬萬沒想到還能這樣被顏兮兮反將一軍。
“所以,現在我們無需急於一時,而是應該睡覺休息——”顏兮兮伸出雙手,繞江城名的脖子,掛住他,再抬起身子輕輕吻軟了他,稍微一個動力,就把他又拉回床上,並在他的懷中找了一個舒服的位置,滿意地閉上眼睛,輕描淡地咕噥了一句:
“我們還有一輩子的時間呢。”
江城名:“…………”
他覺得他輩子真是被顏兮兮給吃定了。
他那個頂級聰明的腦袋,一對上顏兮兮就自動短路。
她實在是太知道怎麼拿捏他。
並且輕輕鬆鬆就把他給拿捏的明明白白……
她隨便說一句“我們還有一輩子的時間”,他立刻就滿足了、服軟了,也支棱不起來了……
一物降一物。
別管你多麼的百毒不侵刀槍不入,個世界上總有那麼一個人,她隨便一個眼神,一句話,一個動作,一滴淚,就能讓你丟盔棄甲,甘拜下風。
自從和江城名手後,麼些年裏,顏兮兮都沒有真正的睡過好覺。
她的睡眠質量總是很差。
而今天她卻無夢無醒,美滋滋地睡到了大天亮。
顏兮兮一睜開眼,便見到近在咫尺的江城名。
他正一隻手抱著她,一隻手拿著手機,大拇指飛快地戳動屏幕,在回複郵件。
“醒了?”江城名放下手機,微笑著注視顏兮兮,並在她的額心落下一個早安吻,“睡的好嗎?”
顏兮兮打個哈欠,點了點頭:“很好,最近幾天真是休息不好,身體都超負荷了,仔細想想,我們其實也不怎麼年輕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