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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正是午後,綽祺歪在炕上一邊吃糕點一邊看話本子,海蘭珠請示她後便由府衛阿魯帶出了府。
她看著行人如織的街頭,想著昨天赫斡雲帶她走的是僻靜小街,不禁轉頭問阿魯,“可不可以走小街到積香閣呀?”
“啊?小街?”阿魯瞪著一雙銅鈴大的眼睛,尷尬地撓了撓頭,“這,這我沒走過啊!”
“好,那就走這條路吧。”
“姑娘,瞧一瞧本店發飾,可襯您呐!”
“姑娘,胭脂水粉看一看,看一看咯!”
“姑娘………”
兩旁小攤吆喝招攬聲不絕,衝她喊的她也隻能付之一笑,輕輕搖頭。
“啊——”海蘭珠低呼一聲,一個小乞兒竟從旁邊突然竄了出來,重重地撞了她一下。
阿魯提起他髒兮兮的後領子,將他拎了過來,怒瞪著他。
小乞兒抖著身子,淚花兒在眼裏打轉,“對不起對不起!我沒看到您!貴人恕罪,恕罪!”
街上攤販行人皆伸長脖子好奇地看向他們,海蘭珠示意阿魯放下他,輕聲說道:“不礙事,以後走路還是注意一點吧。”
小乞兒紅著一張臉,“我以後一定注意!”
海蘭珠笑了笑,便和阿魯繼續往前走。
卻還沒有走出幾步,就聽到背後有人喊姐姐,海蘭珠疑惑得回頭,還是那個小孩。
“您的簪子掉了!”
“啊……”海蘭珠心中猛的一顫,她接過簪子,這可不就是那紅玉簪嗎!剛才竟然掉了?
阿魯拍了拍小乞兒的頭,“倒是個好孩子!”
他咧嘴一笑,露出潔白的牙齒,“我不偷東西的!”
旁邊的商販看見這一幕,冷哼了一聲,這紅豔豔的簪子如此招眼,指不定還有多少人瞧見了呢………
海蘭珠心中驚恐微定,她拍了拍他的肩,“真是謝謝你了!”
此簪還是要盡快還給積香閣才是!
謝別他後,海蘭珠就加緊了步伐往前走,旁邊的阿魯納悶地扯了扯嘴。
走到積香閣大門口,海蘭珠才微微舒了一口氣。“小二,白老板在嗎?”她想把簪親自交給他,再問一問他的傷勢。
小二疑惑地看著眼前這位麵生的客人,“姑娘找十一爺何事?”
海蘭珠隱秘地向他亮了亮手中的簪子,“還東西。”
兩人正說著,一老者走過來,“姑娘,請隨我來。”
海蘭珠轉眼看他,正是昨天跟在白老板身旁的老人。小二恭敬得朝他彎了彎腰,連忙退下了。
“您怎麼稱呼?”阿魯留在店裏喝茶,海蘭珠跟著老人進了那偌大的後庭院,常青樹的清新之氣撲麵而來。
“姑娘稱我立管事就可。”
“立…管事…”他應該是女真人吧,立乃他名字首字?還有那位白老板,那麼大的家業,想來也不是漢人,他非白姓。
走過一道小拱橋,穿過一片林子,那立管事便停住了腳。
眼前是一座獨立的小院落,籬笆圍牆,牆內的幾株花樹探出了頭,海蘭珠打量著這雅致潔淨的小院,想著春天來了,那牆頭之上便是花團錦簇的好風光。
立管事敲了三下門,等到裏麵人的回應,才推開了門進去。
海蘭珠揚著頭往院裏看去,那裏麵一張石桌四個小石凳,一位清俊的少年披著黑色大氅坐於那裏,她定睛一看,那人正是白十一,正好白十一也望向她,兩人四目相對,她眼睛一縮,淡定地收回了目光。
立管事走到他身邊附耳講了什麼,他點了點頭,才望向她,“你要還我東西?”
海蘭珠頷首,拿出袖中的紅玉簪,雙手遞過去,“就是這支紅玉簪,我昨天在天元堂的西窗台下發現的,它插在牆上,我費了一番力氣才將它拔了出來,也正是如此,才失手摔了茶杯,傷到了您。”
白十一接過簪子,凝神打量了一會兒,又細細摩挲著簪柄上的龍紋。
他眉尖忽地一動,將簪子湊到了鼻下聞。
海蘭珠訝異得看著他,“這是……”
白十一放下簪子,走到了她身旁,麵前的姑娘碧色衣裙,身上清幽的香氣飄浮在二人之間。
“你用的什麼香?”
“啊?”海蘭珠一愣,見他離得這般近,又問她用的香,她不禁耳根一紅,往後退了一步。
“我沒用香。”她倒是想用呢……還想用最好的!可她窮的叮當響,哪有這個閑錢。見他似乎不信,她才又添了一句,“我一介奴才,囊中羞澀,無香可用。”
“噢!”他微微側開身,不經意間瞟到了她紅透的耳根,唇角不由泛出一絲笑。
海蘭珠抬眸看他,白老板此刻的眼睛清亮坦蕩,但……生氣起來也是很可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