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二月,尚有倒春寒。燕國又在下極北之地,各家百姓仍著冬衣,但在寒川城攬月寨又是另一番景象。
簇原是大寒之所,不過今日卻改了模樣,泛黃的沙土飛揚,道可見淺埋的動物屍骨,溪流幹涸,樹木枯倒,可比炎炎夏日。
這等景象的變化尚不足半個時辰,李開花等人親眼見證。至於這一切的締造者便是修羅鬼麵的矮盔甲客。
此時這盔甲客正斜頭看著李開花,在那修羅鬼麵下李開花可以清晰地看見一雙沒有瞳孔的白眼仁兒,十分的詭異。
“呃!”
盔甲客這次的嚎叫聲明顯帶有了色彩,似乎想要出話語,但幹枯的喉嚨讓他無法發聲。
“你要作何?”
李開花感覺自己正站在一個熊熊燃燒的火爐旁邊,而這火爐沒有絲毫離去的意思。
“呃!”
盔甲客又發出奇怪的嚎叫,伸出右手幹枯的骨爪,這次的目標竟是李開花身後不遠處的李宏。
隻見骨爪剛剛觸及李宏的上衣便聞到了燒焦的味道,再深入一寸便會燒傷李宏。
“當!”
李開花一把抽出鐵鏽劍狠狠地砍在了鬼麵修羅的盔甲之上,寶劍與盔甲相接摩擦出巨大的火花。
這削鐵如泥的鐵鏽劍竟然斬不動陳舊破爛的盔甲。
“嗚~!”
盔甲客突然間停了手,發出一聲可愛的嗚咽聲,迅速雙足並立,雙手垂地,蹲於李開花身旁,渴望著某些東西。
李開花一切都是為了保護弟弟,哪裏知道盔甲客在想些什麼。
大約過了半柱香,盔甲客用右手爪猛力擊打自己的頭部,直到那修羅麵具下流出幾滴鮮紅的血液。
“拿……來!”
這東西竟然話了,雖然咬字十分不清楚,但李開花聽得真真切切,它想要鐵鏽劍。
聲音很稚嫩,也是十分孤寂,那種悲涼之情無法抑製的散發。
“拿來!”
盔甲客向李開花伸出了滿是泥土的骨爪,索要鐵鏽劍。
李開花從剛才便已見識到這東西的恐怖,本不想交出這護命的寶劍,但盔甲客那種無助的可憐深深地感染了李開花,最終李開花還是將寶劍交到了它的手爪鄭
盔甲客恭敬的接過鐵鏽劍,將劍身輕輕的插入地麵,隨之乖巧的蹲在鐵鏽劍旁邊,白色眼仁中閃起了渾濁的淚花。
它多麼渴望持劍之人再次的呼喚,哪怕是一聲也好,哪怕是一句話,哪怕是一個字。
“嗚~,嗚~,嗚~。”
人世間有很多種思念,親友離別,愛人分散,但最痛苦的莫過於對逝者的追思,因為哪怕他生前如何輝煌,到死之後隻不過是一撮黃土,見不到摸不著,讓活著的人更加難受。
就這樣,盔甲客在鐵鏽劍旁蹲了好久,好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