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聲朗朗自太清,
孝廉報國士族門,
胡朔橫刀城牆外,
方知定疆非儒生。
薊城,東海薊侯餘嵩的地界,千年燕皇都,上百次擴建可容納二十多萬城民,皇宮巍峨,九大國庫,二十四都坊,錯綜捭闔的街道,三日踏馬難以盡觀,可想而知這座古城的雄偉。
皇宮內依舊住著三千宮娥宦官,兩代皇帝的妃子延續著奢華的生活,破損的無極殿廢墟就放在長樂門中,餘嵩沒有改變燕皇宮的一草一木,也沒有入住簇,每日的公事交談還是在行典司,隻不過發號施令的不是愚蠢皇帝,而是薊侯本人。
各街道繁華的景象一往如初,越來越少的賦稅讓城中百姓臉上洋溢著笑容,東海也好,燕國也罷,隻要施政者給予平淡安定的生活自然會有很多人追隨。
餘府位於皇城的東南角落,數十年為公的餘嵩沒有攢下家底,住的房屋與平常百姓的院落差別不大,手下人多次勸他搬入大府,餘崇隻是搖頭笑道:“住習慣了!”
餘嵩改變不了反賊這層身份,但他的確在東海白袍鐵蹄下保全了這三十萬百姓的生計。
功過留與後人,
是非對錯如煙過。
青山也有佞骨藏,
白鐵不乏丹心落。
薊都百姓中唯有兩饒生活狀態發生了翻覆地的變化,這兩饒活計可是餘嵩親自下的命令。全部被安排在餘府,白發蒼蒼的沐老公爺做了屎尿官,一身青衫的沐城主當了刷桶客。父子二人拿著薊侯的俸祿做著最下賤的活計。由此可見餘老賊報複心理也不輕。
“餘賊誤國,誅地滅。”
八字血書懸掛在餘府的牆下,不少燕地書生聚於門前高聲齊罵。
“餘嵩老賊,罔顧人倫!不忠不孝,有愧恩!還我三十萬百姓先祖,還我薊都於燕地!”
這些扯口號起初都是皇帝派來的人,後來整個薊都書生每日都會來罵上一番,要做那流芳千古的死諫客。
蹲在餘府側門刷尿罐的沐好學老公爺每日都要忍受這無聊的吵鬧聲,今日他終於是忍不住了。
“全都給老夫滾!”
沐公爺過了今年便九十歲了,是當過相公宰輔的人,如今都在刷餘嵩的尿罐,這些憤憤不平的書生又有何用?
“公爺,您也是一代相爺,為何要屈服餘老賊的淫威,不如帶領我等死諫餘老賊,還薊都於朝廷如何?”
書生意氣不曾見過血色,薊侯不嗜殺,對這種無關痛癢的呐喊也視若無物,任憑這些娃兒鬧騰。
“哼!如此有誌氣去北城牆一觀啊!看看那三十萬草原幽騎是如何陣仗?再回來呐喊也不遲!”
沐公爺向來惜命,還望著日後壽終正寢,雖然每日做的活計難看,但餘嵩並沒有剝奪他的府邸,老公爺回府之後還是高官顯貴,在這兒陪點笑臉又算什麼?
“無國哪有家,若薊都人都像公爺這般,豈不讓下五國看了笑話?我等一片赤誠之心,蒼可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