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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伸出手，取了筷子，將馬蹄糕夾了起來。
燦爛的燭光映襯著，糕體通透像是一塊質地上乘的水晶，璀璨奪目。
他猶豫了一會，那張紫中帶白的薄唇最終還是張開了。
“十年了，老奴鬥膽踏入。”
不知何時，他身後站了秦嬤嬤。
秦嬤嬤梳著低低的發髻，臉色比周晝第一次見她時蒼老了更多，她雙手搭在腰間。
目光深沉，投向靈堂前方放置的牌位上。
十年了，秦素還是第一次踏進這裏，看到牌位上舊主的名字，那些隱藏許久的苦海瞬間翻騰了起來。
第五策華聽見聲響，眉頭皺了皺。
他垂下眼皮，將手裏的馬蹄糕放回了盒子裏。
這時，秦嬤嬤走上前，她跪下，磕了幾個響頭。
“屬下秦素拜見將軍。”
不知為何她的嗓子突然便啞了，說話的聲音也顫抖了起來。
“屬下托將軍的福，苟活這數十年.....”
她伏在地上，久久都沒有抬起頭來。
沒有人說話，靈堂裏便一片死寂，而這時，堂前的風再次吹了進來，梁柱上的帷幕便隨風飄搖了起來。
秦嬤嬤抬起頭，察覺到火盤裏的火焰氣勢低靡，便拾起身側的紙錢，看著紙錢慢慢燃成灰燼。
她一邊往火盤裏放紙錢，一邊口中念叨了起來。
“今年是周禧十四年，到明年開春，少爺便二十六歲了“。
“將軍若是掛念少爺，便去尋著月老仙人，幫少爺討要一根姻緣線吧。”
尋常世家公子哥未及弱冠房中便有許多侍妾，將軍府裏沒有主母，自然便落後了。
“何時你還管上了這些？”
第五策華皺了皺眉，聲音冷的可怕。
“時間過得真快。”
秦嬤嬤歎了口氣，自言自語道。
第五家子弟單薄，且母家已滅門在世家中除名，但仍位列京城五大家族。
雖在各個世家大族中不受待見，但手握兵權，想要巴結扯上點關係的人依舊不少。
第五將軍的獨子血洗蕭家，震懾了整個京城，人人都提起第五二字皆是膽戰心驚。
但前些年，有些個不怕死也想著往將軍府裏送些美人，未曾想到的是，第五策華油鹽不進，那些個被送去的人往往連門都沒進，便被扔了出去。
使美人計最終失敗的小官戶也沒能有什麼好下場，不過幾日，便撤職的撤職，發配的發配，總之個個如此，其中將軍府有無插手，旁人便真不得而知了。
小門小戶的不說也罷，大世家的小姐裏也有那麼一兩個特別的，欽慕於他，最後也就落得個當眾出醜然後落荒而逃的下場。
沒有人敢當麵嚼第五家的舌根，但依舊有膽子大的悄悄地扯出些虛無的話題，傳著傳著便成了，第五家不好女色這樣一個荒唐的說法。
少爺生性孤僻，幼年遭遇，無疑是他難以解開的心結，若是這將軍府能早日多位女主人，她也能放下心來。
想到這些，她重新端詳著第五策華的臉，臉上突然便浮上了笑意。
“少爺今夜吃了十年來都未嚐過的東西。”
她聲音溫柔，如今夜滿庭如水的月色。
她對於周晝的問詢隻回答了一半，自然有她的心思在裏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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