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在那裏不敢直視暮子言,看見暮子言背手慢慢地走了下來,說是邀我去水榭亭走走。
又是水榭亭,我能說我剛從那裏回來麼……
“好……”
事實上,我卻是很乖巧的點點頭,轉身又跟著暮子言去了水榭亭……
暮子言走在前頭,我低著頭跟在後頭,誰也不說話,好像都是習慣了沉默了一樣……
剛從一簇桂花樹上的影子轉過來,不知怎麼地,暮子言走著走著,便突然一個轉身站定。
我低著頭走著一個沒有留神額頭便“砰”的一聲直直地撞在了暮子言的胸口上。
剛要捂著額頭問他做什麼的,下一秒便被暮子言雙手一環給抱住了……
因為抱的過於緊了些,透過薄薄的衣衫,我能明顯的感覺到兩個“撲騰撲騰”的聲音在狂跳著,一個是他的,一個是我的……
“混蛋,放手!”困在他的胸前,真是讓我覺得麵紅耳赤的不知所措。
“不放!”暮子言倒是抱的更緊些了。
“不放?混蛋大晚上的你想強搶不成?”我忍不住便抬腳提了他一腳,現在這樣子抱著我又是鬧哪樣?
“強搶?”暮子言腳上一個吃痛,索性直接長腿逼近將我壓在一旁的樹幹上,透著稀稀疏疏的月色,我依稀看到他麵色似喜似怒的,一雙明亮亮的眼睛盯著我,幾乎是咬著牙齒說道:“明明是你投懷送抱的,我何來的強搶?嗯?”
我嘞個去,半月不見,暮子言什麼時候從一個沉穩的公子變成一個無賴了?明明是他自己突然停住害的我撞上去的!
我後背抵著粗糙的樹幹,磕的我後背甚是疼的厲害,沒想到這混蛋不僅不怎麼待見我,還這麼欺負我,一想到這些,心裏的委屈夾著後背的疼痛便一起化成淚水嘩啦啦的湧了出來。
我一邊痛的嗤牙咧嘴的一邊罵道:“死混蛋,你哪隻眼睛看見我投懷送抱了?明明是你自己停下來的……”
“阿夭……你,你怎麼哭了?”感到胸前衣襟濕了一大片,突然見我一臉梨花帶雨的,暮子言也慌亂了,連忙緩了手勁,低下頭詢問。
見他手勁緩了下來,我又是一腳趁機將他踹開,然後趕緊向前一步,反手摸了摸被磕著的後背,一手指著他罵了起來。
“混蛋,疼死我了!我後背都被這樹幹磕著疼死了!我要回家,我再也不要來你們家了!”
“阿夭……”
暮子言聽完,嘴角抽了抽,然後又是笑了笑,一把將我拉了過去,一手輕輕地繞到我而後背慢慢地拂著,一邊寬慰我說道:“阿夭,我不知道會這樣,我是因為見著你太高興了……”
高興?我怎麼沒有看出來?
一聽他這言不由衷的話,我便忍住不住喟歎了起來:“是麼?我怎麼沒有見著有半點高興的影子呢?真是睜著眼睛說瞎話……”
“阿夭?”
突然,暮子言促狹這雙眼低下頭仔細地將我瞧了起來。
我心裏一個激靈:“幹嘛?”
“你這是在怨我麼?”
“我是吃飽了沒事做了麼?”我嘴巴一扁,心口不一的將頭一偏。
話說,好像我真是吃飽了沒事做了,才會這般的矯情起來……
看了我一會,子言笑了笑,什麼也沒說,又是一把將我抱住。
我覺得這暮子言一定是抱我抱上癮了……
好久,暮子言才放開我,原本笑著的臉又是陰沉了下來,隻見他拉過我的手便往前慢慢的走去。
被他一手拉著,落眼的都是暮子言那修長消瘦的背影,一邊是手心的溫暖,一邊又是各種愁緒湧來。
這樣的場景讓我無法不想起有關他身世的林林總總來,這些事情不是說我刻意要去想,隻是他們總是無時不刻會出現在我的麵前:
暮家小王爺、九重天上暮言清君,哪一個都不是我能攀得起的人物……
莫不是,我和暮子言,往後,便真的不能在一起了?
我甚至覺得,也許我真的連自己的心都還沒有看清,就像鬱離子說的,到底喜不喜歡,還要看自己的本心。
本心麼?我的本心又是什麼?到底喜不喜歡他,或者到底沒有比他多喜歡一點?
我依稀記得那次七夕節醉酒後的時候小白問過我,我到底為什麼喜歡子言了?
為什麼?也許我自己也不知道。
我回答小白說,暮子言是我在江湖上碰到的第一個凡人,這一路上他對我挺好的,還有他說了他喜歡我,我覺得他人不錯。
我記得當時小白似乎很抽著嘴巴繼續問我是不是真的就是這樣。
我說是,然後小白就說我根本不懂什麼是喜歡,還說我很膚淺。
他氣我根本不懂得什麼才是喜歡,卻誤將好感認作喜歡,他還勾著嘴角說如果我說喜歡你你是不是也是屁顛屁顛的來喜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