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冉不知聽也沒聽。她伏在病床邊,撫著他細瘦的手指。他的手指並沒有齊根切斷,右手的指頭和無名指斷鄰一個指關節;左手的拇指也是。
隻是看一眼,她就疼得幾乎無法呼吸。
病床邊掛著點滴。
摩根問:“他什麼時候能醒?”
醫生:“可能幾個時。麻醉藥還有一段時間。你們要注意,他醒來之後不要刺激他,不要讓他看見任何尖銳的東西。在不受刺激的情況下,他是可以正常交流的。”
宋冉始終守在病床邊,怕他醒來的時候看不到她。
等待的間隙,她突然對哈維,她明就回國。等他一醒,她就帶他回家。一刻不停,一刻也不等。希望少校能幫她處理回國相關事宜。
哈維答應了,立刻去溝通協商。
中途,哈維意外接到一個消息。三前,也就是七月三十號那,政府軍在倉迪北部80公裏邊境線上搗毀了一個恐怖分子據點。也就是宋冉和哈維去尋找的那。
政府軍剿滅了大部分恐怖分子,卻有一部分逃走了。
而昨,倉迪的守軍在巡關時抓到一個可疑人,確定了是三前從據點裏逃出的餘黨。審訊過程中,那個恐怖分子提到了李瓚,是二月份倉迪寺中消失的庫克兵,被囚近半年,直到三前的襲擊中,據點被炸,從牢裏逃了出去。現在已不知去向。
士兵察覺事態嚴重,立刻致電位於伽瑪的戰爭事務委員會,得到了李瓚的消息。
而委員會早已從哈維這邊得到李瓚活著的消息,讓哈維立刻聯係倉迪守軍,務必查清楚李瓚的遭遇。
哈維他要去審訊那個恐怖分子,問宋冉去不去。
宋冉握著李瓚的手,沒做聲。
自找到李瓚後,她幾乎就不話了,隻是默默守在他身邊。仿佛隻有他和她才是一體。隔著一個玻璃罩,外頭的一切她都不管,也不在乎了。
她長久地不話。
哈維:“那我先過去,具體情況等回來再告訴你。”
哈維和摩根剛走到門邊,宋冉鬆開李瓚的手,起身回頭:“我跟你一起去。”
……
……
隔著一麵淡灰色的玻璃,宋冉看見了對麵審訊室裏的恐怖分子。
他二十四五歲,年輕,平凡,中等個頭,身材偏瘦,長相很普通,乍一看不像凶惡之人。若是放在大街上,也不會有人對他心存戒備。
他如今戴上手銬腳鐐,卻無所畏懼,姿態尋常,隻是眼裏的漠然讓人無法忽視。仿佛生而為人,他無心無感,無知無覺。
哈維起先還用平時對待戰犯的那一套去質問他為什麼傷害無辜,為什麼不想想自己的父母。
“如果組織需要我,我可以殺掉我的母親。”那青年摳摳耳朵,“你別給我講這些無聊的廢話了,我想你來的目的也不是感化我,不是嗎?”
哈維少校麵色如鐵,放棄了,轉問他李瓚的事。
“Lee很有名,他毀了我們很多據點。我們當然對他恨之入骨,還有庫克兵另外幾個狙擊手。進攻醫院那,我們想將倉迪最厲害的一幫庫克兵一網打盡,但功虧一簣,我們隻能撤離。他追去倉迪寺搶他女友的屍體,這是我們沒料到的。把他的女友拖回去,是為了羞辱泄憤。”
哈維:“他那應該擅很重,怎麼活下去的?”
青年挑眉:“當然是我們救活的。要不然,他現在已經是一堆白骨。他為了救那個女孩,獨自闖進據點,還把頭盔和防彈衣給她。簡直不把我們放在眼裏。”
哈維:“所以把他救活,為了折磨他?”
“我們沒那麼幼稚。他的製彈技術一流,怎麼能浪費?不過,我們積攢了那麼久的怒氣也要發泄。”
哈維:“你們做了什麼?”
“那個女孩被救走了。但我們剛好殺掉了另一個亞裔女孩。”
玻璃這頭,摩根臉色變了一遭,擔驚地看向宋冉,她沒有一絲表情,目光空洞,盯著玻璃那頭的人。
“我們挨個兒強.奸了那具屍體,玩膩了,切掉了她的手和腿,把她的身體吊在旗杆上,曬了一個月。他以為那是他的女孩。那段時間,牢房裏從早到晚都是他的哀嚎聲。”青年到此處,覺得好笑,就笑了一下,“至於用刑嘛,都是你們常見的,有時候折磨他,有時候讓他看著別人被折磨。你知道嗎,當他看到我們的孩殺人時,他會流淚。”青年覺得很滑稽,“不過他骨頭真硬,死活都不肯幫我們製炸.彈。他要是願意加入我們,也不會受那麼多折磨。金錢、美女、地位,什麼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