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光!別這樣。”撲上去拉住他的手臂,他蠻橫的揚手推開我,力道大得出奇。
我摔倒在地上,肢體和光滑的地麵摩擦,有些牽拉疼痛。幸好不是夏天,要不然肯定會抹掉一塊皮。
“熙茹!你怎麼樣?”承光扶起我,看了看。
“沒事,承光,你怎麼了?告訴我好不好?不要憋在心裏。讓我和你一起承擔。”
“對不起,為什麼我總是害得你受傷?為什麼我總是給你帶來傷害?”
“承光不是的!不是這樣的!”他輕輕推開我的手,就像一片羽毛被扔進氣流裏自生自滅。
所有的一切都靜止,像是晨曦裏第一抹陽光出現在莊園裏。
“你走吧。我讓鮑叔送你回去。”輕飄飄的幾個字就像對一個老朋友的問候,淡漠,疏離。
我呆呆地站在原地,直到鮑叔出來,直到他把我送回家,直到他什麼話也沒說,直到他憐憫的看著我默默的走掉。
一點點冰冷的感覺侵蝕了我,手邊冰涼,綠色的灌木叢下是熟悉的回家路,走過千萬次,卻覺得這條平穩的路,今天走到晃晃悠悠,入眼一片迷糊不清。
伸手揉揉眼睛,觸及頭發邊上冰涼。手指上,一枚潔白的晶瑩物體。
是……雪嗎?
抬頭望向天空,細絨冰涼的雪正飄落下來,難怪忽然覺得一下子那麼冷,原來下雪了。
對呀,和承光說好的今年要一起看第一場雪,現在下雪了,要告訴他。
奇怪,天還沒有黑,為什麼我眼前漆黑一片?
頭暈目眩,眼皮不聽使喚的垂下去,身體重重的晃悠一下,整個路就顛倒過來。前麵有一團黑影,離我越來越近,不,是個人。
耳邊響起依稀的叫聲,是在叫我嗎?我好像聽見他是在叫我的名字,可是是誰呢?
眼睛一閉,陷入了黑暗裏。好像有火在燒,不,很冷,好像掉了水裏,好難受!
有蟲子在咬我的手,好痛!
想拍它,手卻提不起來,渾身沒有力量,軟綿綿的,連呼吸也很費力。
久久之後,才平息下來。刺眼的白光,伸手擋住,“你醒了?是不是有哪裏不舒服?”
“關掉窗戶。”明晃晃的光線隔絕在了窗戶外,我試著勉強地睜開眼睛,眼前這個人,正握住我擋在眼睛前的手。
“還覺得哪裏難受嗎?你睡了三天三夜了。伯父和伯母來看過你,他們剛走,下午會再來的。要吃棗嗎?……醫生說你貧血,這是我讓人從棗莊買的,特補。”
一顆紅色的大棗出現在我麵前,飽滿圓潤。
“你為什麼在這裏?為什麼來?”撇過頭冷冷的說。
“我一直在那條路上等著你。幸好是我,老天讓我英雄救美。然後就把你抱來醫院了。你高燒了三天,昨天晚上才退下去。”
他瘦了,麵色暗淡,嘴角已經有了胡渣,眼圈黑黑的,難道他一直守著我?
“你瘦了。臉頰都凹進去了。”
“嘿嘿嘿嘿!你也一樣,下巴以前是圓圓,現在尖尖的。不過也挺好看的。”他很是激動,卻有克製住,手握成了拳頭,伸向我的下巴一一展開。
“我累了!”頭向後退了一下,避開他的手,肌膚和他手上的熱源微微擦過,心中激起無數漣漪,他訕訕的收回手,站起來。
咬緊牙齒,倒在床上,他為什麼會在那裏?為什麼是他?他走到門邊,打開門,微微偏過頭,他頓在那裏,背對著我。他的身形比以前更加的消瘦,黑色的風衣下,那寬闊的肩膀,狠狠地往下一沉。
“熙茹,我回來了。”飽含了無限深情,卻也是我以前不曾聽過的。我翻過身,閉上眼睛不再說話。
滾燙的眼淚滴落在枕頭邊,手指扣住被角,他沒有再說什麼,關上了門。
等到那單門關上,隔絕了我和他。眼淚就像的崩潰的堤岸,源源不斷地湧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