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伸向遠方,蜿蜒得從高到低,隻有我一個人,在這裏?我跑到了這裏來?
摸摸懷裏那張滾燙的婚帖,整個心都為之顫抖,在興奮!
朝著那個目標再次奔跑,永不疲倦。
近了,近了,漆黑的鐵門裏麵是承光的家,承光在裏麵!手按下門鈴,一聲聲的響起,全身的細胞好像飽滿的充填了喉嚨裏,隻等到那個熟悉的人出現,甜蜜的叫他一聲。
門開了,一個黑色的身影出現,他遲疑的站在門口,左手放著右邊的衣服上,欠身走了過來。
低著頭,腳步不急不慢,等到近了。喉嚨裏全然的沒有了,剩下哽咽。
“小姐,請問有什麼事嗎?”是一個年齡不大,穿著黑色的人。
“我想找尤承光,他在嗎?”
“哦,找少爺啊。少爺在,可是他現在沒空。前幾天來了一位小姐,好像是少爺的未婚妻,他們在書房討論事情。”他明亮的眼睛裏透著善良的目光。
“未婚妻?你說他的未婚妻?是什麼時候的事情?”
“這個?不太清楚,好像是少爺生日那天,鮑總管說有一位重要的人回來,讓我們統統不用來上班。我也是今天才回來上班的,那位小姐很漂亮。”
生日那天!是他生日那天!!
那麼大的房子,我怎麼就沒有注意到,除了他和鮑叔,根本就沒有人!
原來他有未婚妻了!那我算什麼,我算什麼?
被人愚弄一次是傻,被人愚弄兩次是什麼?傻B!
我就是那個傻B!嗬!
清冷的笑了笑,“東維,你在幹什麼?少爺前天不是讓你去後麵的大樹把那破秋千給拆了嗎?”
不遠處,站在一個黑色裙褂的女人。他回過頭去,“我馬上去!小姐,你有事,我可以讓我帶告訴少爺。”
破秋千?那個樹下的破秋千?咬住唇角下的瓣,“沒有。什麼也沒有?”
“哦,那我先忙去了。”他友好的笑笑,轉身離開。
大腦裏住著一個叛徒,它忽然控製住了我的思想,它開口叫住那個男的,操縱我的手伸進懷裏,把那張捂得滾燙拿出來後變得冷似鐵的婚帖給了他,它說:“把這個給他吧,這是一直想給他的。”
聲音無奈,有抱有某種幻想。
等我好不容易趕走它,壓製住它的時候,那個人已經不見了。捂住心口,裏麵一陣陣的抽搐疼痛著。
跑了多久才來到這裏的?我不知道,不記得。
那麼現在也跑回去吧!為什麼手腳沒有了力氣?
軟得這樣厲害?等當我離開的時候,裏麵傳來清鈴的笑聲,像空穀裏的黃鶯,像悅耳的風鈴,忍不住探頭去看。
豔麗的皮草,一頭矚目的金色卷發,高挑的身材,親密無間的側身站著,挽著身邊一個人。
白色長衫,黑色的背心,他紳士的站在她身邊,嘴角噙著笑意,越發的洋溢,狹長的鳳眼盯著她,修長的手拍掉她肩頭的雪花,越過肩頭,他發現了站在冰天雪地裏的我。
很是驚訝啊!
是啊,我算什麼?
一個小醜。我怎麼能比得上他身邊的未婚妻啊!
那麼美,我呢?是埋在沙粒裏最不起眼的貝殼。
不值錢的貝殼!憤怒與屈辱湧上心頭,就像魔咒衝開了禁忌,身體重新得到了力量。
胸腔裏燃燒著熊熊火焰,它吞噬了害怕!吞噬了軟弱!它賦予了力量!
它讓我變得更強,不去管身後有誰在叫我,隻管不顧一切逃離這裏!
沒有理智的跑,沒有目的的跑,樹枝刮下脖子上的圍巾,喉嚨一陣火辣辣的疼痛,氣體在沸騰!
血液在尖叫!逃開!快點逃開所有的謊言!
快點跑!他在後麵!他就在後麵!他讓你停下!
不!
不!
不!
不要停!不要停!他會捉住你,然後帶你回去看他的未婚妻!
告訴你他和他美麗的未婚妻的過去,去看大樹下的秋千!
讓你看著他輕易的把那秋千拆掉,像扔垃圾一樣,去看他給你的謊言……
快點,快點,再跑快點……
汗液模糊了眼睛,雙手緊緊按在心口前,它好像要出來了!
要離開身體,隨時掉落在地上。
不行,不能掉,掉下了他就撿到,他撿到後不會還給自己了。心是自己的,任何人都不能撿到它!
可是……
好痛啊!為什麼這麼痛?就像有一隻蟲子在啃噬它,一點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