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越鎧沉默。
黎越鎧抹了抹臉,苦笑了聲,“當年,我和雲舒比認識你媽媽要早,我喜歡雲卿,你爺爺也是知道的。”
黎越鎧沒說話,等著他往下說。
“但他還是當沒事人似的,讓我和你媽媽相親,當年,就算他和雲卿的爸爸是好朋友,利益,他卻分得清清楚。他跟我說雲卿不喜歡我,讓我別一廂情願,其實我知道,就算雲卿喜歡我,他也不見得會接受我們,我一直都知道。”
老來能得到兒子的了解,和他拉近距離,黎靳北心裏也是無比的欣慰。
黎越鎧聽了很久,隻是輕輕的‘嗯’了一聲。
想到這,他側頭,朝著樓上看了眼過去,目光溫柔,似水般平靜。
父子兩人可以說是這幾十年,第一次說這麼多話。
沒意思。
他想要的很簡單,一個完整的家,做一份自己喜愛的職業,一些有意義的事情。
“和你媽媽……”
“我說這麼多,不是說嫌棄你媽媽,怨恨你爺爺,我隻是想說,你比我強,敢做自己想做的事,追求自己想要的生活,我覺得人活這個世上,總得做著自己樂意的事,過快意人生,才算有滋味,所以,我讚同你的決定。”
“你爺爺那邊,給他一些時間吧,也不要腦鬧開了。”
“最後,我敗陣下來,同意和你媽媽結了婚。”
“我知道。”
怨嗎?
黎靳北胸口湧起了一股暖流,“不客氣。”
他沒有說,他之所以這麼堅持,就是因為有了黎靳北做了一個不好的樣板,讓他努力的而且不放棄的堅持做自己想做的,追求自己想要的生活。
如果他聽了黎老爺子的話,他以後的生活,會不如黎靳北。
到底是自己的親人,說恨嗎?
恨不起來。
下午,黎老爺子醒來了,黎靳北就跟黎老爺子和倪舒說起了黎越鎧,說他打了電話回來,跟我們拜年。
如此,甚好。
黎靳北頓了下,“吵了大半輩子,被你爺爺牽製了大半輩子,我兢兢業業的做著自己不喜歡的職業,壓抑,憤懣,卻無處宣泄。
他沒有盡到一個父親的責任去照顧過他。
而董眠,和他誌同道合,簡單而純粹。
因為他沒有黎靳北的好脾氣和耐性,要是他也娶了一個自己不愛的女人,他或許還做不到不出軌,他或許會和其他浸淫財色的男人一樣,人前風光,與自己的妻兒冷漠疏離,又或者是整天勾心鬥角。
倪舒心裏高興,“你怎麼不叫醒我,讓我也跟越鎧說兩句?”
這麼多年,黎靳北知道,自己對這個兒子,始終是虧欠的。
忙碌了大半輩子,有時候回想起來,都不知道自己這輩子是怎麼過的。不知道自己追求什麼,不知道什麼事滿足和快意。有時候回想當年,恍若隔世,隻剩惆悵,覺得自己這輩子下來,似乎從來沒有讓自己舒過一口氣,似乎都在為別人而活。”
黎靳北想掛電話,黎越鎧補了一句:“謝謝你,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