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淩居然有了身孕!按日子算來,應該是奎林離府去軍營之前罷!瑜真正琢磨著,太夫人已然變了臉色,
“奎林也太大意了,事後怎的沒讓這丫頭喝避子湯?居然有了!”
“也許是天意,看來這丫頭好福氣。”瑜真還當這是喜事,畢竟太夫人那麼喜歡孩子,春淩的懷的可是她的重孫啊,哪料她竟麵色不愈,嫌棄道:“我看是禍害才對!這個時候懷上奎林的孩子,旁人會怎麼想,守孝期有女人伺候,本就是忌諱,得瞞著外人,這要是生出一個孩子來,旁人鐵定嚼舌根兒!”
瑜真卻覺此事沒那麼嚴重,太夫人似乎是在故意挑刺兒,大約是不喜歡春淩,才不願讓她懷孩子罷?即使厭惡,也該為子嗣著想,“畢竟是奎林的孩子,也是咱們家的後人,既然有了,理該讓她好生將養著,先瞞著外人,到時生出來再說。”
然而太夫人似乎根本沒那個打算,心中早已有了計較,撥弄著手中的佛珠沉吟道:“這孩子留不得!奎林尚未成親,有人伺候還說得過去,可若有了孩子就不一樣了,日後再給他說媒,旁人就會考慮,認為他家裏有個庶長子,那咱們就不好挑了!那些個王爺貝勒更不願把自己家的郡主格格嫁過來!”
瑜真心道:福靈安已然娶了個郡主,他們家還能娶幾個呢?傅文的官職擺在那兒,皇上應該不會讓奎林娶皇室宗親,太夫人的擔憂似乎有些多慮,但她也不好去破滅她的希望,幹脆沒接口,隻是私自處置孩子這事兒不妥,
“要不給派人知會奎林一聲,讓他抽空回來一趟,聽聽他的意思。奎林與春淩正是如膠似漆的時候,若然咱們一聲不吭的打掉他的孩子,他必然不悅。”
“跟他說有何用?他素來心腸軟,又被春淩迷得七葷八素,春淩擠兩滴眼淚他就沒招兒了,肯定聽她的想保住孩子,與其等他打岔,不如先斬後奏,他也沒法子!”
他們祖孫的關係才緩和些,若再出現這樣的分歧,隻怕會激化矛盾,“可是這樣做,似乎有些殘忍。”
在處理家務上心軟是大忌,太夫人見她瞻前顧後,頗覺失望,“前些日子我才教過你,這麼快就忘了麼?掌權者必須恩威並施,一味心軟,如何服眾,如何立威?若要滿足每個人的心意,由著他們胡來,那將會有數不清的爛攤子等著你去收拾!那個時候可不是頭疼可以解決問題的!
奎林年紀尚輕,不懂輕重,咱們必須為他指條明路,這就是做長輩的責任!“
話雖如此,但這個孩子也不是非打不可,瑜真總覺得這是太夫人的私心,“但這麼似乎有些不通情理,兒媳擔心奎林會心生怨憎。”
質疑她的決定是太夫人最不喜歡看到的,不過因為對方是瑜真,她看中的承位者,這才多了幾分耐心,“瑜真,你的顧慮未免有些過多,皇上掌握眾臣民的生殺大權,他下令處死一個人的時候,是否擔憂過旁人會怨恨呢?
當你擁有足夠的能力和權勢之時,旁人就不敢質疑你的威信,隻能服從!奎林即使心有不甘,他也不敢拿我怎樣!此事就按我說的去做,打胎也是我的名義,奎林恨不到你頭上,隻希望日後你再處理類似事件時,可以果斷堅定些,莫再猶疑!“
她雖未下令,可眼睜睜的看著太夫人讓人去熬打胎藥給春淩,心裏也是五味陳雜,又實在無能為力,沒理由阻止。
實則春淩是個明白人,也沒奢望著母憑子貴,左右她對奎林無甚感情,這個孩子的去與留,於她而言並不是太重要。隻不過在喝藥之後,獨自承受痛楚之時,心裏終歸是有些難過的,這就是丫鬟的命運啊!不僅是她,連她的孩子也命如草芥,沒人稀罕的。
找誰說理呢?沒處說理,在此期間,奎林還特地給她寫了信讓人捎回來,隻可惜奎林忘了她不識字,一封信裏頭隻認得簡單的幾個,其他的皆不認得,又怕他有什麼重要的事交代,便打算找個人幫她瞧瞧,可其他的丫鬟總愛酸她,她若找她們幫忙,勢必又會傳出去被人嘲笑,認為她顯擺,不得已之下,她想到了小閣,
成親之後的小閣不必值夜很得空,便來跟她學雙麵繡,一來二去的,兩人也算相熟,若是找她看信,她必然不會傳出去,可她才打了胎,不方便去旁人的宅院,便找了個小丫鬟去請小閣,
春淩有事,小閣義不容辭,將各種茗茶分類存放於罐中之後就匆匆趕去,去後才知是要幫忙看信。
信是私密物件,春淩肯讓她幫忙,足見對她的信任,欣然接過展開信紙,小閣邊看邊念,起初還好,講的是他在軍營中的趣事,又問她最近可安好,府中是否有人欺負她,或是有什麼重要的事發生,春淩聽著倒也沒在意,但再往下似乎就不對味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