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瑜,你怎麼了?”手突然被人握住,顧瑜低頭,是蕭意,她正目光關切的望著她。
顧瑜張口,訥訥道:“我......”
徐婉還在那邊皺著眉,狐疑道:“阿瑜,你不會真在擔心顧無憂吧?!”
顧瑜想說“是”,她是在擔心顧無憂,但看著這麼多人的目光,看著她們擰眉望著她的樣子,就像是她背叛了她們一樣,就算是蕭意,她雖然沒說什麼,但也擰起了眉。
嘴裏的話突然就有些說不出來了。
“阿瑜,你......”蕭意看著她開了口。
顧瑜就像是被人踩了尾巴,連忙反駁道:“我沒有,我怎麼會去擔心她?我跟她......一點關係都沒有。”
“這樣啊......”
蕭意似乎鬆了口氣,臉上又掛起了笑。
顧瑜看她這樣,卻一點都沒有鬆口氣的感覺,她隻是勉強露一個笑,剛想坐下的時候,目光卻看到了站在門口的顧無憂。
她整個人就像如入冰窖一般,本來就不算好看的臉色此時更是一片灰敗。
不過這個時候,已經沒有人注意到她了,所有人都看到了顧無憂,每個人的臉色都變得難看起來,剛才還起哄的最厲害的一些人這會都灰敗著臉色,訥訥喊人,“樂平郡主。”
顧瑜站在屋子裏,看著顧無憂,就跟僵住了似的。
她不知道顧無憂聽到了多少,她隻知道自己這顆心像是被人輕輕紮了根針,疼得厲害......她好像,又做錯事了。
所有人都在猜測顧無憂會怎麼做,跟以前一樣大吵大鬧一頓,還是回頭跟人去告狀?但顧無憂隻是淡淡看了她們一眼,然後就二話不說,直接解了身上裹著的鬥篷往最後走。
顧瑜見她過來的時候,嘴唇微張,她想說些什麼,但什麼都說不出。
隻能呆呆地看著顧無憂和她擦肩而過。
下午的課,顧無憂的狀態好了許多,托著下巴認認真真聽講,偶爾顧瑜回頭的時候,能看到她臉上掛著燦爛的笑。
申時(15:00-16:59),到了放學的時辰。
蕭意收拾好東西,便和顧瑜笑道:“阿瑜,走了,東街上新開了一家脂粉鋪子,我們一起去看看。”
這要放在以前,顧瑜肯定早就答應了。
可今天,她不知道出於什麼緣故,竟遲遲都說不出一句話,目光不自覺往最後看,顧無憂已經在收拾東西了......她知道今天是大伯送她過來的。
那現在,顧無憂要怎麼回去?
是有人來接,還是跟二姐一起回家,要不......她心裏有些猶豫。
但顧無憂顯然沒有注意到她的猶豫,她收拾好東西過來,看到顧瑜和一群人坐在一起也就沒和她說什麼,自顧自往外走了。
“阿瑜?”蕭意又喊了她一聲,“你怎麼了?”
顧瑜看著頭也不回離開的顧無憂,搖搖頭,啞聲道:“沒事,走吧。”
*
不置齋要比平朔齋晚兩刻鍾放學,正好顧迢還在準備明天的課,也就省了顧無憂想法子拖延時間,她在心裏算著時辰,一到點,就催促道:“二姐,好了嗎?”
“好了。”
顧迢把桌子的曲譜收拾好,衝她笑道:“走吧。”
等走到外頭,馬車已經少了一半,昌榮齋的人大多是住在書院,這會留在外頭的大多都是不置齋的人,顧無憂看了很久,也沒看到李欽遠的身影。
傅顯等人倒是都在,不是騎馬就是坐馬車。
怎麼就沒有她的大將軍呢?
顧無憂擰著眉,裹著鬥篷立在寒風中,心裏猶豫著是不是該再等等。
顧迢聰慧,怎麼會不知道她的心思?見她這般,就壓著嗓音和她說道:“七郎住在書院。”
“啊?”顧無憂呆住了。
鹿鳴書院是提供住宿的地方,但那大多都是供昌榮齋那些成績好家世普通離家遠的學子居住的,但凡是離家近的,誰願意住在書院?
顧迢看她呆呆的樣子,歎了口氣,“上車說吧。”
等上了車。
顧無憂便連忙問道:“二姐,他為什麼不回家啊?”
“七郎和家裏的關係並不好。”馬車裏有一直煮著熱水,顧迢倒一碗自製的花茶遞給顧無憂,“早些年,七郎便常住在金台寺,後來進了書院,大多便住在書院。”
“他那個家,估計隻有逢年過節才回去。”
“那他——”顧無憂訥訥張口,卻什麼話都說不出,比起旁人,她最了解失去母親是什麼樣的滋味,也更明白父親有了新的夫人,是怎麼樣的。
她不知道該說什麼,隻是心裏更加疼惜大將軍如今的處境。
這樣的情緒直到回了家也沒轉好,害得顧無忌直以為她在書院受了什麼委屈,連聲追問道,“蠻蠻,是不是書院裏有人欺負你了?”
今日顧九非也在一起用膳。
顧無憂回來的時候,正好看到顧九非便讓他一起過來了。
這會聽到顧無忌的詢問,一直沒說話的顧九非也朝顧無憂那邊看了眼,見她神色怔怔的樣子,他也不由皺了眉。
他是不喜歡顧無憂,甚至想看顧無憂摔落泥坑。
但真的看到這個明豔高傲的人露出這樣的神情,他心裏又覺得有些不大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