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暮城。
南玥教,落寒深域。
十日之期將至,而身在沉睡中的白零,卻在這幾日,隱隱有了蘇醒之兆。
肢體殘破,衣衫襤褸,血跡斑斑,全身上下無一完好之處。
噬血荒扇還在不斷吸食著她的血液,一度白淨如紙之扇,此刻已染上了刺目的血紅。來不及繼續品嚐她的美味與可口,就被一陣強烈而又突如其來的光波震落在地。
同在陣內施法的帝千夢,驀然口吐鮮血,臉色發白。一手捂住自己的胸口,抑製住體內紊亂的魔氣。繼而強行施法,陣法威力不減反增。
母扇再次浮起,以內眼無法望卻的速度地旋轉著,片刻卷起了一股海底颶風。
猛地之間,結界裂變,支離破碎,隨之冰冷的海水從縫隙,洶湧如潮地灌入牢籠之中。
帝千夢為自己留了後手,讓離諾留下了這護法結界。可他已被陣法反噬,魔氣亂竄險些誤傷不遠處的白零,不得不停下陣法。
狂亂的颶風,被兩股力製住,漸漸淡去。
“你終究還是來了。”他麵無表情地抹去嘴角尚未凝結的血跡,呼吸有些不穩。黑色霧狀的魔氣趁此,不受控製地四溢而出。
那人揮袖,從海域上空劈開了一條直通底部的水路。一如既往的謫仙之息,一如既往的純潔白衣。
“許久未見,卻不想再見之時,你竟把自己折騰成這般模樣。”君昀離神情淡漠,優雅地走向狼狽不堪地帝千夢,錯開了與他交彙的眼神,“你是不要命了嗎?”
君昀離抬臂,手指指向白零,語氣淡然地對帝千夢命令道:“解開她身上的禁製。”
“君昀離你就是個偽君子!”帝千夢氣得雙眸通紅,將不斷向外擴散的魔氣再次逼回體內。
他精心設計的一切,終是又一次功虧一簣。
“帝千夢你瘋了。”君昀離先前漠然的臉色,開始有了許許龜裂之象。
手臂一橫,攤開掌心。偏頭便見血扇的子劍一一收攏,回到母扇,隱去鋒刃,劍扇合並。噬血荒扇以完整之態,極其自然地落入了君昀離手中。
“你可知你在做什麼?你以為關玄錦陣是如此輕易便可練成的?那你可就大錯特錯了。”
帝千夢沉眸,平息了在體內四處亂竄的魔氣,斂去滔怒意,冷笑而言:“錯?我何錯之有?”
他隻不過是想洗去自己的一身魔氣罷了,又有何錯?難道要他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元神被魔氣所蠶食,失去自我從此步入魔道,再無往生,他方才滿意?
“那白零身上的魔種,你又如何解釋?”平日裏還算溫柔的聲音逐漸冷硬起來,眸底寒光乍現。
話落,盤腿而席的帝千夢忽地站起,劍眉蹙起,神色探究地看向君昀離,隨後撇開腦袋,擺出一臉事不關己的樣子,道:“與我何幹。”
魔種?
白零體內,為何會有魔種?若不是君昀離提醒,他怕是察覺不出個所以然。
盡管曾一度懷疑過,但後來還是打消了這個看似荒唐的念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