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泰侯府的大夫人鄭氏,今日是借著采買節禮的由頭出的府。
現下,什麼東西都沒買著,還倒欠了一百兩銀子回來的鄭蘭芝,正垂著腦袋,含著淚花,站在堂屋裏受著老夫饒訓斥。
“府裏的中饋為何不交於你,便是因了我早知你是個敗家的!”
“什麼都未買?那你手裏這,綴滿了珍珠的奢侈團扇又從何來!”
“你也不必多,我也不是個隻知燒香拜佛,外頭一概不知的老頑固,這便是那何事屋裏的物件吧?”
“你也不必不承認,這東西什麼價格,老身我一瞧便知,定不是你那五十兩銀能買來的!”
老夫人崔氏,今年五十有一,中氣十足,顯而易見的身健體狀。
她身著沉穩樸素的茶色棉袍,完全不是麵目慈善之人,嚴厲的聲色,叫府中上上下下都不敢在她麵前抬起頭。
“母親,這東西,它是壞的,蘭芝不過是輕碰了一下就掉了幾個珠子,那黑店,便逼著我買下,我好歹,才允了五十兩銀將其賣給我。”
鄭蘭芝左手如今拽了不隻三顆珍珠了,這一瞧就華貴奪目的錦扇,硬生生被她給毀得上不得台麵,拿不出手去。
她不敢自己找王爺另借了一百兩,隻好這般尋了借口遮掩。
反正王爺也不會為了區區一百兩與她討,這事也算過去了。
“輕碰!?”
崔老夫人略微粗糙的聲音,不自覺地抬高音調。
一直挺身立在鄭蘭芝麵前訓話的她,伸手一把將那扇子從鄭蘭芝手中奪過。
接著,用手“砰砰”直拍那綴滿珍珠的扇麵。
“你給我看!看清楚,有沒有一顆掉下來!”
眼見她這般大力的拍打,那珍珠竟還真的一個不落。
鄭蘭芝又羞又惱,不出一個字。
把扇子拍完,崔老夫人狠厲地甩回鄭蘭芝的胸前,突然,她腦子靈活地轉了個念,麵帶譏諷地將自己的想法脫口而出。
“我明白了,你怕不是為了賤價將人家的貴物買下,故意摳的那珍珠?”
“我!”
鄭蘭芝明豔的雙眸大睜,不顧崔老夫饒威勢,瞬間抬頭,滿臉都是不可置信。
“你不必解釋,我看得出來,你便是這般家子氣,生的秉性老身我是管不著你,但如此做法當真丟盡了我侯府的臉!”
“如今為了這東西臉也丟盡了,買了便買了,我侯府也認!”
“但你要是敢把這扇子拿了出去,再丟我侯府一次臉,你且瞧老身如何收拾你!”
狠狠訓斥完鄭蘭芝,崔老夫人揮了袍子就走人,那怒氣衝衝的臉色,儼然還未消氣。
鄭蘭芝嬌俏的麵容此刻鐵青一片,塗了豔紅蔻丹的五指,緊緊扯著錦扇。
一路快步回了自己的院落,進屋便是兩行清淚。
“裕郎~”
在屋裏繞了一圈沒見到夫君,鄭蘭芝又快速地跑去書房。
“裕郎~”
“芝兒,怎麼了?”
永泰侯府的侯爺白之裕,放下手裏的書卷,起身朝門邊的妻子迎去。
鄭蘭芝一見著自己的夫君,淚水愈發洶湧,撲進了他的懷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