繞過幾個上山的香客,就見到花旭昊一行人正神色慌張地下山。
林晗玥算不得認識花旭昊,但清冷的眸光一轉,瞥到後麵跟著的花旭堯,她整個人都不好了。
“花花花,花大哥!您這是!!”
不怪她失禮,是花旭堯身上穿著僧袍這事,太讓她害怕了。
花旭堯卻不甚在意自己的行裝,點頭與林晗玥招呼了一聲,“林小姐。”
林晗玥一堆話想問,卻被這句客氣的“林小姐”給通通憋了回去。
她旋即苦笑。
自己是什麼身份,有什麼資格問他的事。
林晗玥第一次痛恨自己是個懦弱的閨閣女子。
如果她是男子,花旭堯是女子,自己定要耍盡手段將他得到手。
可現在……
林晗玥環顧著熙來攘往的人群,以及即將要走上來的奶奶和母親。
她能做什麼呢?
“這是花家的賢侄?”
瞿韻菲為林老夫人開路,走在前頭,她狐疑地望了眼杵在山道上的自家閨女,隨後就瞧見了一旁的花旭堯。
“見過林夫人。”
花旭堯行禮過後,沒有打算多寒暄便想跟幾位告辭。
但他這副模樣,著實引來了瞿韻菲的好奇心。
“旭堯賢侄,你!你這是何意!莫不是!”
瞿韻菲心中有了些斷定,卻仍是不敢相信。
有關花旭堯的閑言碎語她也是聽聞了一些,可也沒想到會把孩子逼到想不開啊!
花旭堯行事坦蕩,無意隱瞞,“小侄本是今日遁入空門,卻正好有些要緊事,等辦完後,再回大無相寺舉行剃度儀式。”
林晗玥一聽,霎時麵白如紙,整個人搖搖欲墜。
他……他居然要出家!
即便方才有了某些揣測,現下聽到他親口承認,當真叫人無法接受。
瞿韻菲也是有些著急,好好的孩子居然真想不開了。
她剛想出口寬勸幾句,山道前後就傳來嚷嚷聲——
“怎麼回事不走啦!”
“別擠,聽說是之前造反的花家,花家大公子要剃度出家呐!”
“不會吧,那花旭堯嗎?不是說和自家姨娘有所苟且,那可是他親弟弟的生母啊,如此肮髒下作之人,大無相寺居然肯要?”
“糟了,以後我來上香是不是都會碰到此人,好惡心啊,我看我們以後不要來這裏上香了,髒死了。”
人群裏的婦人,越說越難聽,那些髒話如果有實質,此刻大約已經烏雲密布,黑煙罩頂了。
林晗玥的臉色,也好似罩在了陰影裏。
她聽過這些話,無稽之談,從來不信,可不得不說,真是太難聽了。
她擔憂地看向花旭堯,便見他唇色發白,手指緊握,儼然在隱忍。
這種話,花旭堯平日早出晚歸是聽不到的,但也能想象得出。
可真正聽到耳裏時,皆如鋒利的刀刃,聲聲往肉做的心頭砍來。
他不斷深吸山中清新的空氣,極力將憤怒抑製住,自己很快便皈依佛門,又怎能還在意這些凡俗的汙泥。
可他能忍得住花旭昊卻是氣瘋了。
“你們這些長舌婦人!沒有的事盡叫你們說來,好像親眼所見一樣!來燒香拜佛,卻是滿口穢言,佛主豈能讓你們這些肮髒的人,得償所願!快走快走!別上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