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禮堂,在夜裏深幽而又溫暖的光芒裏,洋溢著慢慢的幸福,連空氣都變得相當甜軟,與淡粉色的幸福交織在一起,美妙、柔和,人影浮動,在這樣的夜晚遊遊竄竄,忙碌,在這個和自己沒有太多關係的世界。
沈宛拿起一杯香檳,站在角落裏,看著周圍的人們,包括那個在今夜最閃耀的人,劉榭輝,是的,他結婚了,就在今夜,新娘就站在他的旁邊,笑容裏嵌著幸福,沈宛用手晃動著杯子,淡黃色的光芒柔柔的漾動,她苦笑,幹嘛要答應他來參加他的婚禮,看著他成他人之夫?她明明知道自己不愛他,可心裏卻會痛。
認識他已經有十年,或者更多的時間,隻是曾經的一切早已灰飛煙滅,如今,他隻是她的研究生導師,他有了愛人,他結了婚,可她,還是一個學生,而且是他的學生。
他發了請帖,以前的同學隻請了她,因為隻有她,也因為想讓她斷了念想。
沈宛輕輕低頭,將月白色的禮服擺正,吸氣,然後拿著杯子向禮堂中央走去,劉榭輝正細心地為新娘子拭去額上的汗,她笑:“榭輝,小美,祝你們幸福!”接著,那香檳便順著喉嚨滑下,一陣冰冷,突然就衝毀了心裏的堤。劉榭輝和新娘子與沈宛握手告別,在雙手觸碰的那一瞬間,劉榭輝發現沈宛的手那麼冰涼,就在詫異的時刻,沈宛就隨著那月白的光暈,消失在他的世界。
沈宛出了門,就一塊青石板坐下,冰冷的觸感一下嵌入身體,她仰望星空,隻覺得一雙冰涼的手捧著她的臉,揉著、捏著,無法呼吸。
邵卿開車經過,煩躁的他毫無戒備,就讓那抹月白色進入了他的視線。沈宛縮了縮身體,貪戀唯一來自自身的溫暖。邵卿眼中,恍如孤傲而憂傷的光芒,隻是將她隔開,遙不可及。
他下了車,走到她身邊,將風衣扯下來批在她身上,然後視線投入禮堂的中央,沈宛回神:“邵卿!”
“小宛!”他看著眼前清秀的女子,臉上那淡淡的傷感將她映襯得更加迷人,嘴角還有一絲勉強的笑,他忍不住擁她在懷,沈宛並沒有拒絕,而是抱緊了他,他輕輕在她耳邊說:“小宛!”
沈宛應道:“嗯!”
邵卿說:“小宛,你不是沈宛,就算他是納蘭容若,也無法與你相伴一生。”沈宛輕輕推開他:“邵卿!我知道,我隻是……隻是舍不得……”邵卿微笑:“可是,你那麼像沈宛,我卻不是納蘭,因為,我的心裏沒有盧氏,隻有一個你!”
沈宛驚愕:“邵卿!”
邵卿繼續說道:“小宛,我說的都是真的,從第一次見到你,我就愛你,沒有任何理由的愛你!我想要愛你,照顧你一生一世!”
沈宛隻是看著他,心裏百轉千回,他的眼神裏寫著真誠,她隻是無法相信,優秀如邵卿,竟然那麼愛她,而曾經以為不會再跳動的心竟然開始緊張,她失了神,就呆在那裏。
邵卿一把將她抱起來,沈宛一驚:“邵卿,我的外套還在……”邵卿並沒有給她說下去的機會,他說:“小宛,我送你回學校。”沈宛隻是聽著他的安排,她是個聽話的孩子。
汽車平穩的走,沈宛不知道這算做什麼!她的手握在邵卿的手心,那樣的溫暖,這一刻,太感動,當他們停在C大的門口,沈宛的眼裏落下了淚,邵卿喚她:“小宛。”她轉過頭去看他,卻被一雙溫潤的唇縛住了她內心的堤,輕柔,輾轉,像春天的風一樣輕盈,沈宛心裏突然升騰起一陣熾熱,她害怕什麼,她隻是不相信。
邵卿放開她,沈宛卻不願意放開他的肩膀,她說:“邵卿,帶我走,我不要回學校,去那裏都可以,隻要不會學校!”
邵卿了然,她不能回去,她在害怕,害怕一切,今晚太過敏感,他又怎麼忍心讓她獨自一人?
少卿歎氣:“好!”
他帶她去了他的公寓,邵卿的公寓很幹淨,留學多年的留學生都有很好的習慣,髒了、亂了會立刻收拾,加上他又請了鍾點工,所以十分整潔。邵卿將沈宛的高跟鞋褪下,給她披上自己的風衣,再抱著她進入公寓,沈宛已經恢複了精神,她笑:“邵卿,你現在有車有房事業有成,整個一鑽石王老五呀!”邵卿也笑:“那你不考慮考慮我呀?”沈宛自知邵卿的心思,便不再說話,邵卿從櫃子裏拿出一件浴袍:“你去洗洗,明天我送你回去!”
沈宛赤腳進入浴室,邵卿的浴室很大,是專用的,而且還鑲了鏡子,顯得更加空曠,溫熱的水衝走了寒冷,她才感覺溫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