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然親自送青年人回了那破落屋,臉上掛著敷衍的假笑:“此次是本官的疏忽,才讓案子拖延了半月之久,一會兒府衙便會有人送過來金銀,算是一些補償。”
青年人驀然轉身,他的麵上沒有半絲表情,一雙眼睛像是沉寂的死水,他的手分別抓住腐朽木門的兩邊,臂上青筋暴起,喉嚨發緊,聲音像是從滾石沙礫中磨出來的一樣:“不用了……這些勞煩賀大人了。”
賀大人臉色有些僵硬,他依舊掛著笑道:“何公子,此事皇上親自下旨督辦,若不做些補償,本官這邊隻怕也不好過去。”
青年人微低下頭,賀大人繼續勸道:“何公子……”
“我不用了!”青年突然怒吼出聲。
他的眼眶泛紅,麵部表情得上猙獰,原本還帶些書生氣的麵龐如今隻剩下了餓狼般的凶狠,賀大人被他的氣勢嚇到了,整個人不由自主地一哆嗦,往後退了一步。
青年人死死地盯著他,賀大人麵上的笑也掛不住了,嘴裏頭還有些發幹。
“季兒,”一個略微沙啞的聲音響起,中年人拄著拐杖,拖著一條瘸掉的左腿,麵上帶著幾絲喜意:“是你娘和阿喜回來了麼?”
他探過身子,隻看到一個全然陌生的臉,他疑惑:“……這是?”
何季的脊背僵硬,他慢慢地側過身子,扯了扯嘴角:“爹,娘和阿喜還沒……”
“這是尊父?”賀大人插嘴道,“本官是此處的府令,何老夫人的命案本官也十分心痛,犯案人也已抓捕,至於補償……”
何季嘭地一聲關上了木門,動作劇烈,抖落了門簷上的灰塵,他將頭抵在門上,甚至不敢回頭去麵對他的父親。
“季兒,”中年人手指顫動,渾濁的一雙眼顯得有些呆滯,他張了張嘴:“什麼、什麼命案?”
“阿喜不是跟著你娘去走娘家了麼……什麼命案?”
他用力地把拐杖往地上砸了幾下:“你話!”
一行淚從何季的眼裏滑落,他望著地麵,心裏的仇恨幾乎將他整個人淹沒,他要的不是金銀,他要的是齊源的那條狗命!
“爹,”何季直起身子,表情木然地陳述道:“娘和阿喜沒了。”
嘉文帝愛上了蕭晚晚那自製簡版奶茶的味道,蕭晚晚自然是要知情識趣兒,往養心殿去的勤快。
兩人正著話,李公公道:“皇上,賀大人來了。”
蕭晚晚的睫羽顫動,嘉文帝道:“讓他進來吧。”
賀然:“臣賀然見過皇上。”
“無需多禮,”嘉文帝指了指,“坐那兒吧,交由你的事情做的怎麼樣了?”
“世子已然下獄,補償給何氏的金銀已經送過去了,那何氏原本是不要的,隻是其父沒受住打擊,尋了短見,自縊於房中……”
“啪。”
蕭晚晚勉強笑了笑:“臣妾一時失手,還望皇上莫怪。”
李公公過來收拾了殘局,蕭晚晚坐在那兒,眼睛卻開始放空。
“他父親下葬,臣派遣了人手過去幫忙,喪事辦得還算風光。”。
賀然又了一些才告退,嘉文帝瞥了蕭晚晚有些發白的臉蛋一眼,問道:“不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