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後存心要找她的麻煩,又哪裏是能夠躲開就躲開的。
除了睡覺吃飯之外,她幾乎是生在了木椅上,一筆一劃地對照著經卷上的梵文勾勒,桌案上放了厚厚的一摞紙張。
思雙跺了跺腳,哈出一口白氣,圓圓的臉蛋皺成一團:“娘娘都寫了三了,今早上起來的時候手都抬不起來,這三卷經到現在連一半都沒抄完,這樣下去太後肯定是要怪罪的。”
太後將抄經得重之又重,派來的嬤嬤也強調了筆跡要相同,不能代筆,就連思雙這樣沒有什麼心計的丫頭都察覺出來了太後是在針對蕭晚晚。
承雙用木棍撥弄著火盆:“我去打聽過了,去年賢妃抄卷用了一個月,沒有要的這般急。”
思雙兩道眉頭都熟了起來:“主子還看不懂梵文,隻能像畫畫兒似的往上臨,一開始廢了那麼多張的紙,娘娘日日點燈熬油的,身子怎麼受得住,”思雙到後頭眼眶都紅了起來,她泄氣一般地戳弄著火盆,“主子這麼好的一個人,太後做什麼要對付她。”
承雙望了望左右,雖然這裏還是永秀宮的地界,但是宮裏頭暗招子多得是,她低聲告誡思雙:“少多做,心禍從口出。”
“我倒是想做,”思雙聲嘀咕著,“娘娘身子柔弱,我是個皮糙肉厚的,要是可以我一百個願意代娘娘去寫。”
“思雙。”蕭晚晚喚道。
“來了!”思雙立馬站起來進了屋子,蕭晚晚背靠在椅子上,細聲道:“手有些酸,你幫本宮揉揉。”
思雙一邊揉弄著一邊去看她的臉色,娘娘平日裏這麼活潑的一個人,如今懨懨、沒精打采的,她勸道:“娘娘,去休息一會兒吧。”
蕭晚晚笑了笑:“去休息的話,這些經卷要如何辦?”
您就是不休息也是抄不完的,思雙將這句話憋進了心裏頭。
蕭晚晚又寫了半個時辰,實在是累過了頭,靠在桌案上憩。
承雙聲道:“我去尚儀局再拿些紙墨來,你好生照顧著娘娘,切莫讓娘娘受凍了。”
尚儀局的登記女官道:“永秀宮前兩才拿了一疊明宣,今日怎得又來取?”
明宣是十分名貴的一種紙,尋常人家一月的花銷不過也才能買兩三張,它製作繁瑣,又耗費人力,每個宮每月領取都是有限額的。
承雙道:“女官有所不知,太後下了旨意,婕妤娘娘奉令抄書,屆時要供奉在佛祖麵前,所用的紙張自然是要最好的,如此才不算冒犯了佛祖。”
女官眉目微皺,她道:“婕妤娘娘用紙雖有名目,但是如今臨近年底,明宣紙餘量已然不多,養心殿更是要時常備著……你手中這次取的明宣,最多能拿走一半。”
承雙的睫羽顫動,她問道:“下次明宣入庫要到什麼時候?”
女官答:“約莫半月。”
承雙:“女官大人的難處奴婢也曉得,隻是實在是等不及,四日後婕妤娘娘便要一同去禮佛。”。
女官沉吟良久,沒有拿出個定論,承雙道:“不若去同李公公報備一聲,讓皇上來定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