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公公被人拆穿,老臉有一些掛不住。
他伺候過先皇,如今又伺候嘉文帝,見多了後宮中的嬪妃,要他的話,蕭晚晚是獨一個會同皇上鬧脾氣、耍性子的嬪妃了。
偏偏嘉文帝還願意寵著她,兩個人幾沒見過麵過話,皇上先低了頭,放心不下妍昭儀所以派他過來看看。
“娘娘,”李公公好聲好氣地勸慰道,“娘娘何必同皇上置氣呢?皇上是下的君主,娘娘同皇上慪氣又能撈到一些什麼?”
“本宮哪裏有同皇上置氣,”蕭晚晚道,“本宮隻是不願打擾皇上同惠婕妤二人,以免討人嫌。”
嘉文帝睡著了。
惠婕妤側著身子躺在床榻上,用手支著頭,細細打量著身邊男子的容貌。
她胸口已經開始結痂癒合,不再像一開始那麼疼,嘉文帝怕舟車勞頓會讓她的傷口裂開,所以這一次在秋獵之處呆的比去年多幾。
她心翼翼地下了床,從抽屜中取出一把刀,割破自己的手指,擠出一滴血,將它滴進了茶杯當中。
血珠在茶水中一縷縷的散開,她將茶杯放在地上,不一會兒就從嘉文帝的衣服裏爬出一隻指甲蓋大的白色圓蟲,它鑽進茶杯當中,尖尖的觸角舞動,肚腹開始變成鼓囊的紅色。
這是當中她種在嘉文帝身體裏的“相思甲”,隻是年月已久,相思甲的效力早就大不如前,再也沒有辦法完全控製住嘉文帝的情感,所以才給了蕭晚晚可趁之機。
那隻蟲喝幹淨茶杯中的水之後又從原路返回,跳進了嘉文帝的衣袍當中。
惠婕妤坐在床榻邊上,臉上掛著淺淺的溫柔笑意,她看著嘉文帝緩緩地睜開眼睛,低聲問道:“趙允晟,你認識我麼?”
嘉文帝張了張嘴,目光有一些呆滯:“認識。”
惠婕妤繼續道:“你知道自己愛誰麼?”
還未等嘉文帝回話,惠婕妤便一個字一個字地緩緩道:“你愛寧聽月,你隻愛寧聽月,生平最討厭蕭晚晚,她是一個同你胞弟有染的不潔女子,你可記得?”
嘉文帝麵色平靜,機械地重複著惠婕妤的話。
惠婕妤聽他了兩遍,這才全然滿意:“睡罷。”
嘉文帝又閉上了眼睛。
惠婕妤回到床的另一側,她伸出手臂,從身後牢牢圈住嘉文帝的腰,嘴角向上翹起。
蕭晚晚讓她付出了這樣大的代價,她也是時候反擊了。
她摸了摸自己的心口,這裏留下的傷以及今後會留在此處的疤痕,全都是拜蕭晚晚所賜。
施放“相思甲”是一件極其耗費精力的事情,惠婕妤頭腦昏沉,漸漸地便睡了過去。
身邊人呼吸清淺均勻,嘉文帝睜開了眼睛。
他的目光清明淩厲,絲毫沒有方才的呆滯之氣。
他攥緊自己手掌握住的那塊衣料,起身穿上鞋,走了出去。
月光清淩淩,嘉文帝來到馬廄,咬破自己的手指,將指尖血抹在了一匹黑色的馬駒上。。
他鬆開被自己牢牢攥住的衣料,一隻肚腹通紅的甲蟲瞬時鑽進了馬駒的身體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