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文帝陷入了沉默。
他當初的確沒有想那麼多，他隻是不想放蕭晚晚離開，卻忘記了此處是最擅長踩高捧低的皇宮。
這兩個孩子是他唯二的血脈，永秀宮真正的主人長期缺位，那些心懷不軌的人難免會做出一些肮髒事。
嘉文帝的時候就是在人人自危的環境中過來的，後宮之中的肮髒手段他再清楚不過。
想到這裏嘉文帝的心間湧上了幾分自責，他的確算不上是一個合格的好父皇。
趙晚寧也察覺到了如今的氣氛有些不對勁，但是她的腦袋瓜子是想不清楚其中彎彎繞繞的，眼下她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同自己的母妃。
“母妃，過幾就是上元節了，我聽上元節外頭可熱鬧了，晚寧可以出去玩嗎？”
她聽永秀宮的宮女們了，上元節那一可以吃芝麻餡兒的甜丸子，還能夠放兔子花燈，趙晚寧最喜歡兔子了，一直想要抓一對來養，可是如今是冬，抓兔子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趙晚寧就懨懨地將這件事情先擱一會兒，等到來年春的時候再。
但是放兔子花燈這件事情，趙晚寧一點兒也不想耽擱，她想要和母妃一起放。
公主的眼睛亮晶晶的，滿含期待與渴望，蕭晚晚一時之間竟然沒有辦法將拒絕的話語出口。
趙聞蕭幽幽的補了一句:“母妃手上捆著鐵鏈子，被綁在這裏哪裏也去不了，更不要和你一起過上元節了。”
趙晚寧瞪眼，她跑著撲到嘉文帝的懷裏，肉乎乎的手指攥住嘉文帝的衣袖，睜著黑葡萄似的眼睛，長長的濃密的睫毛撲扇撲扇，她奶聲奶氣的問道:“父皇可以讓母妃陪晚寧一嗎？就一。”
趙晚寧簡直就是一個縮版的蕭晚晚，嘉文帝看著這麼一個的奶娃娃朝自己撒嬌，心都軟了。
“父皇好不好嘛。”
“……好。”
他想著自己上元節的那緊緊的跟在蕭晚晚的身邊，應該就不會發生什麼亂子了。
兩個孩子鬧騰夠了，困意也來了，一連打了好幾個的哈欠，承雙和李公公一聲抱了一個孩子出去。
嘉文帝清了清嗓子，拿起放在桌案上的食盒:“好好休息。”
蕭晚晚卻出聲叫住了他:“皇上。”
嘉文帝回頭。
蕭晚晚的手指動了動，從枕頭底下摸索出來一個東西，放到了嘉文帝的手掌心中。
嘉文帝將手指攤開一看，裏頭放著一個泥塑的娃娃，娃娃隻有半個手掌大，但是卻描繪得栩栩如生，嘉文帝一看便知道這個娃娃是他自己。
“回宮的那一路上讓攤販子捏的，隻不過還沒有來得及給皇上，臣妾就被鎖在了這裏。”
嘉文帝喉結滾動，手指微顫，眼眸幽深。
“就當是臣妾送給皇上上元節的禮物，希望皇上不要嫌棄。”
“……晚晚，”嘉文帝的嗓子微啞，他壓抑著自己心裏頭翻滾的情緒，“朕是有苦衷的，不要怪朕。”
蕭晚晚微微低下頭，聲音很輕:“可是皇上苦衷的緣由一開始就是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