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阮循著聲音回頭,沒人啊。
見鬼了?
真有可能!
今是傅園祭祖,她又穿一身黑,很招鬼喜歡。
“我在車裏。”
四個字,像是被牙齒磨礪了一番砸出來的。
帶著很大的怒氣。
厲阮將鼻梁上的墨鏡往下挪了挪,視線從鏡框上方看過去,仔細搜索一番。
果然,隔著一麵擋風玻璃,看到了坐在駕駛位上的那個臉色鐵青的男人。
樓衍……
厲阮,“……”
沐懷璟這主意不太好。
她擠是擠進去了,可也把人車門給封死了!
失策!
可是,樓衍怎麼會來這裏?
哦哦,忘了,他是樓家家主。
是傅家尊貴的客人。
他總是隻身來去,沒有司機沒有助理,以至於她會忽略他的身份。
厲阮對他做了個抱歉的手勢,將車挪出車位,在附近逛了一圈愣是沒找到連在一起的兩個位置,又掉頭回來,樓衍已經不見了,厲阮想了想,還是插回了原位。
一下車,就看到管家乘著觀光車過來,厲阮上車後,管家就開始交代她,“沐總是直係男孫,和老爺子一起在最前排,姐和其他女眷在較後麵一些,正式儀式時,我不能在您身邊,您有什麼狀況,打我電話,我隨時候著……”
觀光車在半路裏改了道,是直達後山的,那裏是墓地和祖宗祠堂所在地。
兩人到達時,墓地祭拜的儀式正在進行中,直係和旁係親屬隻剩下五六個,輪到賓客了。
管家遞給厲阮一隻白玫瑰,排在了所剩無幾的人後麵。
儀式很簡單,將玫瑰放在墓碑石階上,上一炷香,再拜一拜,回到隊伍裏,默默觀禮。
落雨紛紛,細如牛毛,如煙似霧,像一幅很美的黑白水彩畫。
厲阮祭拜完成,賓客區紛紛起立,手拿花朵,無聲卻莊嚴的儀式繼續進行。
厲阮走往後麵時,經過前排,拇指被旁邊的人勾了住,她抬頭轉臉,意外的,看到了沐懷璟深邃的側顏。
她剛才匆匆一瞥,他站在偏中間的位置,怎麼這會兒卻在最邊上?
換位置了?
他目視前方,一派肅穆,微揚下顎,緊抿著唇。
俊容覆蓋著一層煙雨,硬朗的發絲和長長睫毛上裹著白白的水霧。
黑色襯衣,黑色領帶,黑色西裝,黑色大衣,黑色皮鞋……
他立得像一杆黑色標槍,一動不動,像一具沒有情感的機器一樣。
可是,他的手指卻溫暖無比。
他冷峻麵目下的一顆心,卻在為她跳動。
厲阮在他手心裏撓了一下,旋即離開。
沐懷璟的嘴角,淺淺勾起。
正午時候,墓地祭拜儀式全部結束,所有人轉到祠堂用餐。
厲阮這一桌全是直係孫子孫女輩和其家屬,沒有男人,隻有女人和孩子。
她隻認識傅夕辰和傅芷安兩人。
兩人座位挨著,卻沒有任何交流,傅芷安心事重重的樣子,格外安靜,傅夕辰和另一邊的妙齡女子有有笑。
飯菜是清一色的素齋,卻做得色香味俱全,厲阮早餐沒吃,這會兒吃得津津有味。
“嫂子好。”她鄰座的姑娘,甜甜的叫了她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