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他還會有誰的字跟三歲小兒寫得一般幼稚？”春芽也曾懷疑過，但那字跡，明顯就是魯直的，她曾經見過他寫給家人的家書，一筆一劃，生硬得很。
“這，好像農遠的字寫得和魯直極為相似。他們從小便是玩伴，整日在一塊學習練武。會不會，是農遠不小心掉在那兒的？”將軍夫人腦中靈光一閃，忽然響起自己兒子的第二把手—農遠。
“農遠？他？”春芽驚訝地嚷道，經將軍夫人一說，她倒是想起來了，經常跟魯直一塊的農遠，字寫得似乎跟魯直差不多，但腦中的鬼主意倒是不少，平時還會說幾句油腔滑調的話語，哄騙在廚房幫工的丫鬟秋梨。
“對啊，是不是農遠落在那了，讓你誤以為是魯直寫的，而魯直見你高興，便隱而不說了？”將軍夫人大膽地推測道。
“這，那我，豈不是，誤會他了。那我，怎麼辦？”一股悔意在心裏滋長，春芽惴惴不安地問道。
“快去找魯直說清楚。魯直那孩子性情溫和，跟他好好說，他不會計較的。”將軍夫人這樣一勸，春芽連忙福身離開，找魯直去了。
而這會兒，魯直卻已不在府中。
他正在一家茶館裏喝酒。
按照唐森說的，春芽一定隻是氣頭上，過不了多久便會原諒他，至於多久，就不可預知了。
為今之計，便是要裝出一副不在意的摸樣，管自己吃好喝好，以引起春芽的注意。
但魯直一想到唐森的另一個建議，便有些頭皮發麻。唐森說，讓他到怡紅院，找個姑娘，過一夜。
正苦惱著，他便看到了一家茶館，坐下來便要了兩壺女兒紅，一杯一杯地往嘴裏灌。
他可以體會到春芽還在氣頭上，就衝他剛剛和春芽錯身而過的時候，她撇過臉不看自己便能看出。
也許，他在這買醉，並不是一個好辦法。
“小二，結賬！”魯直大喝一聲，將碎銀拍在桌上，直起身子，走出了茶館。
走著走著，猛然間一抬頭，他竟已到了離怡紅院不到一裏的小巷中。
遲疑了片刻，終究是腳步一邁，跨進了怡紅院的大門。
“喲，這位爺，紅娘瞧著倒是麵生，頭一次來麼？”老鴇本來還在打盹拍蒼蠅，一聽到腳步聲，連忙起身迎上來，明明已是半老徐娘，卻是嬌滴滴地說道。
“是。”魯直不自知地退後一步，避開老鴇的接觸，鼻頭一皺。他回答的老實，而這花樓裏的濃重脂粉味，讓他頗為不舒服。
“爺既然是第一次來，那紅娘便照顧一下。姑娘們，出來接客啦！”老鴇朝身後一喊，對著魯直拋了個媚眼，抹得豔紅的唇一嘟，兩片唇瓣一碰，竟是來了個飛吻！
魯直惡寒地抖了抖身子，搓了搓手臂，有些後悔地向後退了一步。
“喲，大爺，長得好魁梧啊！翠濃好喜歡喲！”率先出來的一位紫衣女子，半裸著肩膀，手拿蒲扇，嬌羞地說道。
“爺，你看，姑娘們都來了，高矮胖瘦，任您挑選。”老鴇指了指身後一排的鶯鶯燕燕、花紅柳綠的女子說道。
“這，我看，還是。”魯直咽了咽口水，腳後跟抬起，又向後退了一寸，吞吞吐吐地說道。
“就那個吧，穿白衣的那個小姑娘。”魯直的背後發出一聲清潤的嗓音，讓魯直不由得一愣，轉過頭去看來人。
“大、大師，你怎麼來了？”魯直詫異地說道。
“喲，又來一位爺，這位爺怎麼稱呼？要白渺是麼？”老鴇咧開嘴，迎上來問道。
“不，貧道不貪女色。貧道隻是來幫魯施主的，那位白渺姑娘，是給這位魯施主的。”唐森右手立掌，左手五指攤開，指向跟前的魯直，身體微微前傾，緩緩地解釋道。
“哦，原來你是和尚。白渺快將這位爺帶上去，好好伺候！”老鴇了然地點頭，隨即回頭吩咐道。
“是，媽媽。”穿白紗半透明裝的女子連忙應聲上前，挽住魯直的胳膊，不顧魯直的呆愣，將魯直往閣樓上帶。
“誒，大師，我！”魯直頻頻回頭，一臉瞥屈地望著越來越遠的唐森。
隻見唐森對著他點了點頭，抿唇不語，任其被白渺帶走。
“這位施主，貧道乃是來自東土大唐花果山水簾洞大藏派彌勒座下的關門弟子唐森，並非和尚。”見魯直離去，唐森開始糾正老鴇的措辭。
“喲，不是和尚？那你，難不成是道士？”
“和尚和道士，不是差不多嗎？”
“那什麼東土大唐，奴家怎麼沒聽過？”
“什麼是大藏派，做什麼的？”
“彌勒是誰，很厲害麼？”
……
幾名沒被選上的女子紛紛圍到唐森的邊上，嘰嘰喳喳地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