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的年齡相差七歲,落落早已習慣將自己擺在了大人的位置上。
“知道了。大哥,我……”初萌的情緒還算不錯,隻是聲音有些虛弱。她欲言又止,似乎有什麼難言之隱。
“怎麼了?有什麼難處盡管告訴大哥,大哥自會為你做主。如果你難過,盡管告訴大哥,大哥替你教訓外麵那個混賬!”落落十分仗義地說道。
“不,大哥,沒事,我隻是有些累。北辰流他,還在外麵?”初萌想了想,話到嘴邊終究還是忍了下去。他們都已不再是當年的他們,物是人非事事休,又何必將陳年舊事說出來,徒增煩惱?
仔細回想一下,初萌還是覺得自己挺對不住北辰流的。這是頭一次,初萌有這樣的感覺。這次的事情,她隻怪自己胡言亂語,惹怒了北辰流,才會導致這樣的結果。
初萌甚至連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麼會說那樣的一番話!
“是啊,那小子傷了你,自知有錯,正跪在外麵向你贖罪。”落落不冷不熱地說道。他不認識北辰流,對北辰流也沒什麼太大的感覺,再加上他又聽說北辰流傷了初萌,自然不會對北辰流有什麼好感,不過,見北辰流的摸樣挺淒慘的,他也提不起興致責罵北辰流了。
“那,大哥,你幫我出去告訴他,就說我不怪他,讓他走吧。”初萌大度地說道。
“這個……”落落為難地摸了摸自己光潔的下巴,踟躕著,沒有答應。
事實上,就算他提不起興致責罵北辰流,卻也不想便宜北辰流。就這麼算了,貌似太便宜北辰流了吧!起碼,也得讓北辰流跪上一天嘛!
“大哥,求你了……”初萌扁了扁嘴,撒嬌地說道。
“好吧……”落落點頭,起身出屋。
初萌疲憊地合上雙眼休息。
“你,過來……”落落將房門掖好,對著北辰流踢了一腳,隨後跳過走廊,往院子裏走。
北辰流挨了一腳也沒吱聲,默默地起身,一瘸一拐地跟著落落。
“萌兒說了,不要跪在她的房門口,否則她會很頭疼。要表現誠意,你就跪在這兒,別礙著人。當然,我也沒逼你做什麼。你不願意跪,沒人會強求。”落落指了指腳下的這片碎石地,淡淡地說道。
北辰流點頭,跪下來,任由碎石咯著他的雙膝。
落落勾唇一笑,徑自離開。
北辰流挺直了腰板,正襟跪著,背後忽然一痛,像是有什麼硬物砸過來,他扭頭一看,隻見身後不遠處的灌木裏躲著一個稚嫩的少年,正用彈弓射自己。
少年知道自己暴露了,也不隱藏,直接鑽出來,拾起一顆石子,對著北辰流的背又是一射。
北辰流的眸光閃了閃,唇緊緊地抿著,沒有說話。
他知道,現在的他成了眾矢之的,沒人會原諒他。
“洋洋,你在幹嘛!”沸沸一手叉著腰,一手揪著洋洋的耳朵,磨著牙說道。他一不留神,洋洋就不見了,四處都找遍了,才發現正在用彈弓射人的洋洋。
“我在打欺負姐姐的壞蛋,三哥哥,你別老揪我耳朵,我又不是小貓。”洋洋拍打著沸沸的魔爪,不樂意地說道。
“不是小貓還這麼能躲!不許一聲不吭地走掉,我囑咐了多少次了!”沸沸的手不鬆,很顯然他更關心洋洋隨意丟下自己跑掉這個問題。
“你隻比我大了幾個時辰而已,我有自由的,不許管著我!”洋洋不服氣地頂回去。
“那可真是不好意思,就算是大一刻鍾,我還是比你大,就是你哥哥,就是要管著你!跟我走。”沸沸揪著洋洋的耳朵,拉著洋洋走人。
“我不要,放開我,我是大人了!”洋洋一路哀嚎。
隻不過,早已司空見慣的婢女、仆從自動忽略了洋洋的哀嚎,無人搭救他。
洋洋被沸沸拉走,倒是救了北辰流。否則,他還得遭受彈弓射來的小石頭的摧殘。雖然不至於要了北辰流的命,但也蠻疼的。
初萌闔上眼,一睡便睡了好久。等她醒來的時候,岩然正坐在她的床邊看書,桌上點著煤油燈,還有,飯菜的香味。
“餓了吧?”岩然察覺到初萌醒了,將書放下,溫柔地問道。
初萌點了點頭。
岩然扶著初萌起來,帶她到桌邊坐下。
初萌拿起碗筷,迫不及待地撥了一口飯,狼吞虎咽地吃起來。
“慢點。”岩然不緊不慢地提醒道。
初萌聽話地放慢了速度,慢慢地吞咽著飯菜。
感到肚子飽了,她才將筷子放下,接過岩然遞來的絲絹,抹了抹嘴。
“萌兒,或許你的心還很亂。可你該知道,落落已經成親了,而你,也該成親了。”岩然淡淡地開口道。
她知道,初萌不接受北辰流的主要原因,是過不去自己心裏的那道坎。如果不能把那道坎跨過去,初萌將永遠這樣,無法麵對現實。
“我……”初萌隻感覺大腦一片空白,什麼都不願意想。
“你該知道,任性也要有個限度。娘和爹可以寵你,卻不能照顧你一輩子,也無法給你做任何選擇。你隻能靠自己去爭取幸福。”岩然的話說得很委婉,也在理,這一刻,她儼然就是一位慈母,為她的孩子闡述人生的哲理,為迷茫的初萌指明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