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頓好了紅舞,沸沸等人才去看望安隆。
“小勺子,你出來一下。”沸沸一臉嚴肅地說道。
“哦。”小勺子低垂著腦袋,一瘸一拐地跟著沸沸和洋洋出來。
看小勺子這摸樣,像是已經被那冷酷男子就地正法了。
“說吧,你家主子到底怎麼回事!”沸沸也不關心小勺子是否被正法,隻想知道安隆到底為何發狂。
小勺子歎了一口氣,幽幽地說道:
“這個,我家主子,小時候演算不好,常常氣得先生嗚呼哀哉,婉言拒絕,不肯再教。然後,有些婢女就在私底下說主子笨。恰巧被主子聽到了。主子很難過,悶在房裏兩天沒有吃東西。等到主子想開了之後,卻聽說那幾個嚼舌根的婢女因為犯了事,全被處以鞭刑,沒一個挺過來的。”
“自那以後,還有沒有發生什麼事?”沸沸沉思了一會兒,問道。
小勺子低低地回答,“自那以後,沒人再敢嚼舌根了。隻除了那年夏天。”
“那年夏天怎麼了?”洋洋好奇地問道。他的眼裏閃著淚花,他從來不知道,看似陽光的安隆竟會有這樣悲慘的過去。
“那年夏天,來了一個新的婢女,名喚宣月,人長得漂亮,愛笑,善於言談,很快便與主子打成一片。主子很喜歡這個婢女,天天跟她膩在一塊兒。直到有一天,不知道發生了何事,他們有了矛盾,開始賭氣,互相不理睬對方。”小勺子回憶著當年的事,心中惆悵,話語裏充滿了哀傷。
“然後呢?”洋洋顯然被這個故事吸引了,急急地追問結果。
“後來,宣月失足落河,命喪黃泉。主子為此難過了整整一個月。”小勺子簡潔地說道。
“為什麼?”洋洋聽得有些迷茫,總感覺裏頭好像少了些什麼。
“什麼為什麼?”小勺子反問。
“好了,洋洋,你要知道的是,夏隆受不了刺激。大夫說了,夏隆情緒波動很大,可能是因為曾經有過很不好的經曆。以後,別再說他很笨,或者有關宣月的事兒。”沸沸止住洋洋的繼續發問,總結道。
“哦。”洋洋悶悶地應道。
安隆醒來的時候,顯得很自責。他緊緊地抓著洋洋的手,追問著紅舞的傷勢。
洋洋牢記沸沸的話,不提笨也不提宣月,隻是將紅舞的傷勢告訴了安隆,“她的情況很不好。大夫說,她有兩個月的身孕了,結果現在孩子沒了。她還躺在房裏,沒有醒。”
“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我又失控了,我又害人了!”安隆拚命地捶打著自己的腦袋,一臉的懊喪。
“不不。你也不是有心的,別放在心上,一切都會過去的。”洋洋連聲安慰道。
“過去?對,過去的一切從未過去,一直在我的腦海中盤旋。好累,好累!”安隆頹喪地說道。
“不不,你不用如此在意,宣月的死是意外,你一點都不笨。”洋洋一慌便脫口而出,說完才驚覺不妙,用手緊緊地捂著嘴巴。
安隆一下子安靜下來,雙目放空,變得遊離,像是在思索那久遠的過去。
“什麼都別想,好好休息。”沸沸淡淡地說完,拉著洋洋離去。
很多時候,越是隱瞞,卻偏偏越是藏不住。尤其是當這些人中,有洋洋這一溜的,‘直言直語’的人。
“四哥,對不起嘛。”洋洋跟著沸沸,自覺說漏了嘴,不好意思地道歉。
“傻瓜,幹嘛跟我道歉。有些事,越是隱藏,反而越是不好。你說出來,也未必不好。”沸沸揉了揉洋洋的發絲,溫和地說道。
心中一暖,洋洋感激地看著沸沸。
“好了,趁那個呆頭現在方寸大亂,我們趕緊帶著人回穀,娘定的時間將至,我們沒空理會別的了。”沸沸抓著洋洋的手,拉著洋洋,快步往外走。
芳草樓的門口,正停著一輛馬車。沸沸和洋洋一到門口便毫不猶豫地鑽進了馬車。
這馬車,是沸沸托老鴇雇的。
裏頭還有紅舞和清幽。紅舞躺在加厚的軟墊上,雙目緊閉。而清幽則是乖順地坐著,一聲不吭。清幽便是沸沸方才點的那名柔弱男子。
“沸沸、洋洋,你們等等我,別走啊!”馬車剛剛開動,後麵便傳來呼喊聲。
洋洋掀開簾子一看,竟然是安隆!
乖乖,他不會是要追上來打自己吧?洋洋喪氣地想著。
“停一下。”沸沸一發話,馬車果然停了下來。
“呼呼,沸、沸沸,洋洋,等我。”安隆趴在窗口,氣喘籲籲地說道,隨後連忙繞到前麵,鑽進馬車。
“你,怎麼不多休息一會兒?”洋洋有些別扭地問道。
“我想通了,我一點也不笨,宣月的死也與無關,我應該振作起來,擺脫陰影。”安隆笑著說道。
洋洋愕然,這個恢複速度,貌似太快了一點吧?
“我們去哪兒?”很顯然,安隆的注意力已經轉移了。
“等等,等等!”小勺子的聲音從後麵傳來,隻見他一瘸一拐,拚命地向馬車跑來。
安隆一愣,他竟然把小勺子給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