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聲念著墓碑上的字,湛藍色的眼中滿是濃到化不開的寒冰與嘲諷。
山下村裏的老人也許在今天還會在缺少聊天的話題時談起這件事有關於多年以前,盛極一時的裏德爾一家的離奇死亡。
不是被毒殺槍殺刺殺,也不是被搶劫或者家族內鬥的,屋中的每個人的屍體上甚至連淤青都沒有。
事實上除了“死亡”這個無可厚非的事實外,所有屍體的身體,在死前的那一刻,都是處於完全健康的狀態健康到,就算再活上許多年也不會出問題的程度。
多像所謂的“怪談”,不是麼?
也對,畢竟都是些沒有魔力的純種麻瓜,所以,會有人聯想到鬼神,聯想到靈異,但是……卻絕對不會有人聯想到會是魔法造成得這一個結果。
隻是不知道他那個血緣上的父親,在臨死前的那一個瞬間,是否曾想到過他曾經有過的那個“巫師”妻子,或者,想到他那一個“未出生”的孩子?
而那次的事情對於魔法部來說,是一個再清晰有條理不過的巫師謀殺麻瓜的事件並且,殺人犯對此供認不諱並且還有謀殺的前科。
他的舅舅,殺了他的父親。
這就是那個時候他的相當出色的傑作。
在進入霍格沃茨的五年之後,他十六歲的暑假,使用了魔藥隱瞞下了自己的行蹤,然後神不知鬼不覺跑到這裏,尋找到了自己“血緣”的親人父親與舅舅。
同時,那也是自己對所謂的“血統”徹底的失望的時候。
然後他就策劃了這一起完美的事故。
至此之後,斯萊特林的傳人,這個世界上隻剩他一個。
。(湯姆馬沃羅裏德爾我是伏地魔。)
法語中,“飛離死亡”的含義。而當時這個隻有很親密的朋友才會叫的名字,現在已遍傳整個巫師界,讓所有人都恐懼提起。
這樣想來,他做的實在是太成功了,不是麼?
懷裏的奧帕爾似乎還是控製不住自己,眼淚一滴接一滴的掉落,在他的手上,在他的鬥篷上,在他的……心上。
低首看著在他懷裏安靜的哭泣著的孩子,靜默之中裏德爾仿佛聽見有什麼東西“啪”的一聲墮入心湖,激起層層漣漪。
在他的記憶中,嬰兒時期的奧帕爾就表現的早熟而安靜,而後來成長後在他的教育下即使受傷再重也隻是讓她那雙鴿血紅寶石般的眼更加的璀璨奪目而已。
他隻看過奧帕爾哭過兩次。
第一次,是他去禁林中采藥時,誤入八目蜘蛛的領地受了點傷,回來之後就看到奧帕爾在邊上扭過頭擦眼淚,不過轉過頭看向他時卻依舊笑的燦爛那是一次不能算是哭泣的哭泣。
第二次就是現在。
每一次的哭泣,都和他有關。
又有一顆眼淚要墜下來。
而裏德爾想也沒想便抬起了手。
於是那眼淚掉在了他的手心,再次濡濕了一片。
那一個瞬間,裏德爾隻感覺到心底最深處,似乎有什麼塵封已久的東西破冰而出,刹時間翻江倒海,那感覺幾欲沒頂。
環抱著奧帕爾纖細嬌小的身子的手緊了緊,裏德爾吐出了一口氣,沒有說話。
胸口很悶,但是卻不討厭這種接近窒息的感覺。
隻為了他而哭泣的奧帕爾。
若是當年,在……時候,也有這樣的人為他而哭,是不是……會有什麼東西不再一樣?
抬起了頭,裏德爾仰望著已經黯淡下來的天幕,月光照耀在他懷裏的女孩的發上,折射著白銀一樣的光澤。
柔和的幹淨,清冷的溫暖。
‘蓋亞之子’能帶給你,除了同源魔力之外,比你想象中還要多上很多。所以……
湛藍色的眼中閃過了掙紮與動搖,按在懷裏孩子身上的手微微顫抖著。
那個魔女要我轉告你,試著去相信一下這個孩子,她是獨一無二的。
格林沃德臨走之前在他耳邊的低語,此刻清晰的回響在腦海中。
可以相信麼?
奧帕爾,我的沉默女孩。
我可以……相信你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