纖細蒼白的手指緩緩的撫上小腹,花冶的嘴角那一抹憔悴才幸福更深,也好,至少,我還有他的孩子。
當手指觸及到小腹之上的一片冰涼,那濕滑黏糊的液體在手中收緊,火紅的眸子陡然瞪大,那幸福的微笑僵硬在嘴角,僵硬的,一點點的,抬起自己的手,一股巨大的恐懼在心底蔓延開來,花冶的全身開始戰栗,如風中搖曳的罌粟花。
抑製住顫抖的手,卻無法壓抑心中的恐慌,一片血紅染紅的眼,刺痛了那顆已經麻木的心,慘白的薄唇輕顫,花冶一把抓住傲雲,顫抖的聲音淒厲,“扶我起來!扶我起來!”
有些僵硬的扶起那輕飄飄的身體,傲雲咬緊了牙關,深鎖的劍眉放不開,不敢直視那一張蒼白的臉。
火紅的眸子裏映出那仍舊孜孜流淌的猩紅,滲透了火紅的衣袍,滲進黑色的土地,一如那一夜的妖嬈。
顫抖的雙手猛然伸出,花冶發狂的雙手亂抓,想要抓住那正從自己的身體裏一點一點流失的生命,那個比自己的生命更重要的小生命!黯淡的空洞雙眸猛然望著傲雲,像是抓住漂浮在生命河畔的一根稻草,那個失控的女人徹底的麵臨崩潰,“傲雲,救救他!你救救他!救救我的孩子!”
“公主……”傲雲緊蹙的眉心凝結成一層寒霜,那個傲骨錚錚的男兒亦是心如刀絞,僵硬的手再一次抬起,“公主,你忍耐下,傲雲必須封住你的穴位,否則這樣的大量失血會讓你的身體更加虛弱的。”
“我不要!我不要!”火紅的長發淩亂的碾在額角,那個妖嬈的女人臉色蒼白如鬼魅,淒楚的酸澀泛濫,她死死的抓住傲雲的手,“救救我的孩子,救救我的孩子……”
低低的聲音吹散在風裏,那雙火紅的眸子裏隻剩下一片觸目驚心的紅,小腹突然的一陣僵硬,花冶瞪大的瞳孔裏最後的一朵浮雲吹散。
“啊!!!!”如厲鬼的淒厲哀嚎響徹整個烏山。
一記手刀落在她的後頸上,那個瘋狂的女人眼中的深深不甘渙散開來,花冶僵硬的身體緩緩的癱軟在傲雲的懷裏。
僵硬的抱起她,那雙手指尖的鮮血早已經風幹,混著泥土的指甲幹裂的血漬,傲雲鋼鐵一般的心都禁不住震撼,愛有多濃,傷就有多深,為了一個永遠也得不到的男人,這樣的付出,真的值得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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燈火通明的幽冥殿內,空蕩蕩的大殿氣氛有些僵硬凝重,仿佛就連空氣的流動都帶著吃力。又見那位有些佝僂的灰袍老者,此時的幽冥殿內,那張青石雕刻的石床之上,灰袍老者正與雲末對立而坐,二人雙掌相接,魅邪與螭蕭分別立於旁側。
當那強大的真元一點一點緩緩的輸入她的體內,帶動著新鮮的血液流動,源源不斷的灌入她的體內,可,當藥王那一身集千百年毒與藥一體的血液不斷的輸入,那個安靜的女子卻始終安靜,竟然沒有一絲藥物的衝擊反應!然而,她的身體,就像個無底洞似的,毫不客氣的接納吞噬藥王不斷輸入的血液,卻並無絲毫蘇醒的跡象。
細細密密的汗珠的布滿那張略顯滄桑的臉,藥王銀白的眉毛凝結在一起,體內的血液和真元的不斷虛耗,藥王的臉色越來越凝重,有些發顫的雙手開始不受控製,咬緊了牙,藥王的全身開始發顫,緊閉的雙目看起來十分的痛苦,大顆大顆的汗珠滾落,藥王的身體急劇的顫抖,越來越強烈,越來越強烈……
“嗯!”一聲悶哼,藥王的嘴角一絲黑褐色的血漬溢出。
琉璃色的眸子陡然圓睜,螭蕭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個安靜的女子始終安靜,無絲毫異樣的變化,隻是,藥王!此刻的藥王眉心深鎖,表情十分痛苦,那張原本有些童顏的臉上,一青一黑的氣息一陣陣亂穿,一陣陣霧蒙蒙的青煙彌漫在臉上,原本密布在藥王臉上的汗珠開始以看得見的速度蒸發,迅速的吸納進他的體內,引得青煙陣陣。這,這到底是……
琥珀色的眸子冷然一凜,那張冷峻的臉上亦帶著些許訝異,這千百年來,藥王以此“以血養血之法”施救與無數重傷族人,單單這一次,為何會出現此等詭異現象,手心裏捏了層薄薄的細汗,魅邪的眼中擔憂更甚,攏於袖袍內的手指收緊,卻不得不如此安靜等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