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如潑墨一般凝重,夜裏的樹影,如傷口一般猙獰。不見一絲月的光影,黑夜的靜寂裏,一抹身影飄忽,不難看出,那個抱著一個人的身影已經明顯有些疲憊,腳下的步伐依舊急切,而急切中不免沉重,黑夜裏,樹影婆娑,人影錯過。
低頭看過一眼懷裏的人,琉璃色的眸子裏一絲隱隱的擔憂,她氣息的逐漸微弱,失血過多的身子又經如此的長途奔波,傲雲加快腳下的步伐,有些脫力的身體不受控製,險些腳下一個滑落,一雙琉璃色的眸子在黑夜裏閃爍,已經奔至廢舊的鋼材廠,就要到了,公主,堅持住!
一支酒瓶見底,隨手一扔,在地上幾個滾落撞上滿地的酒瓶,“上官兄!幹!”
“幹!”
兩個人皆是一飲到底,那一張依舊不變的娃娃臉上有些酒紅暈染,唐明緣扶起一杯酒,豪邁的一碰杯,“上官兄,祝賀你的研究成功,幹!”
“同樣也祝賀唐兄正式衝進第一層玄關,幹。”蒼白的嘴角勾起一抹淡笑,這一刻,離火的眼中不再有戒備,不再有隱藏的謹慎,唐明緣,不僅僅是個曠世奇才,他還是難得的武學奇才,這些日子的相處,這家夥的仗義,這家夥的豪放不羈,在人間能夠交到這樣的朋友,也不枉輪回一場。
“哈哈!上官兄,我唐明緣活了半輩子了,現在的人生才是我真正想要的,若能早些結識上官兄,唉,想想從前,荒廢了,可惜了……”一杯自飲,唐明緣搖頭歎息,感慨時光流逝。
“唐兄乃當世奇才,無需多時,先前的時間還不都被唐兄如數追回了,唐兄這可又是在刺激波仔?”搖晃杯中清酒,離火蒼白的唇觸及杯沿,卻隻是淺淺的小酌一口,眼底的笑意倒是難得。
“反正我是被他無限刺激的對象,麻木了,也認命了,幾十年的修為不及他幾年的修煉,咱是一個人,不能跟那怪胎相提並論。”兀自飲下滿滿一杯,李波嘴上說著,心底卻是甘拜下風。
“哈哈!我怪胎,我怪胎可以了吧,今晚咱們不醉不休!”拋掉手中的酒杯,唐明緣直接一人發一瓶,“要喝,就喝個痛快!要醉,就就醉個實在!幹!”
“不醉不休!幹!”
“好!”
黑夜裏的一絲風,吹拂過寂靜的林梢,掠過坐落在山頂的別墅,那頂風的天台之上,三個人大大咧咧的仰躺在地上,埋沒在滿地的酒瓶裏……
“砰!”一腳踹開厚重的實驗室鐵門,傲雲冷靜的臉上已是一片汗珠。
劍眉深斂,傲雲小心的將懷裏虛弱的女人放在實驗台上,依舊燈火通明的實驗室,竟然空無一人!?
糾結的眉心一滴冷汗滴落,一抹青色的身影在實驗室昏暗的甬道穿梭,傲雲素來冷靜的臉上有些焦急之色,本就疲憊的身影更顯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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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絲清風拂麵,一抹雪白的身影獨自對月,銀灰色的發絲纏繞在風裏,帶動杯中的思緒。同一片蒼穹,同一輪殘月,亦或許,就連這一陣清風,也曾同樣經過你的身旁,想起那張精致的臉龐,末兒,一切可好。
一杯清酒映出一張蒼白的病態臉龐,一雙銀色的眸子裏隱隱的煩躁,暴躁的摔開手中的酒杯,離火蒼白的臉如月色冷淡,什麼時候才能真正擺脫,甩開這具該死的人類軀殼的束縛!
蒼白的臉上眉心凝結,十指收緊,望著遠方一片樹林的風過無痕,若是往事亦能如此,隨風而過便無影無蹤,那又該是怎樣的幸事,怎奈那紅顏為他人憔悴,空餘千年獨傷悲。
想起那個倔強的女子,蒼白的臉上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滲透眼底的寒意,本王的末兒,若非你當年的精心謀略,本王又豈會甘願中你埋下的圈套,落得如今這非人非魔的境地,末兒啊末兒,若你能一生為本王如此,那本王願為你傾盡天下所有。
大手一揮,又一杯清酒落入手中,思念從來無用,所以從不放縱思念,自己想要的東西,就一定要親手去得到,這是素來是自己的行事準則,末兒,千年前本王能夠如此得到你,千年後的今日,本王亦能夠做到!
仰頭一飲杯中思念,離火的眼中染上一層吹不散的疲憊,蒼白的嘴角勾起一抹毫無血色的笑,帶著無奈的幸福味道。若僅僅隻是這一具凡體的束縛到也無礙,偏偏連這具該死的凡體都慘敗不堪,這樣的束縛,到底要幾時方休!末兒,你欠下本王的,到底要如何償還給本王呢?銀色的眸子裏醉意透著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