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雅緊緊握著我的雙手突然垂了下去,不知道是不是幻覺,我竟然在這樣一個悲傷的場景中,看到了溫雅眼角隱匿的笑。
“聽我說,溫雅。我不知道為什麼你會那麼愛他,但是相信我,那個男的絕非等閑之輩,他不適合你。終有一天,他會把你毀得找不到過去。”我還想要說什麼的時候,突然發現此時已經沒有任何語言可以表達自己的心情。
“還記得之前我跟你說過得話嗎?沒有人可以強迫我做我不想做的事情,除非我自己像做。你不必為我擔心,我可以照顧好自己。如果你還願意跟我講講話,你就跟我回到車裏,我會讓他載我們去酒吧,我們就可以好好聊聊彼此了。”溫雅說著從口袋裏掏出一支煙,抽了起來。
“你自己回去找他吧,我看我們沒有什麼必要再談了。既然那是你的選擇,我不會再幹涉。這幾年我過得很好,偶爾會想想你,我相信你也是這樣的,不過有一點是可以相信的,你過得比我要好。你擁有不止兩份的愛,而我至今還是單身。希望你能永遠這麼快樂,再見。”說完我也頭也不回地轉掉,難以忍受眼中的淚水。
我不知道為什麼無法看到溫雅現在這個樣子,感覺她像墮入凡間的天使,再也無法在暗夜裏為我舔舐傷口,終於,隻有我一個人固守自己的王國。
而現在我要考慮的還有,二嬸是否已經把電話打到了奶奶那裏,狠狠地告了我的狀,當然,她會適時地添油加醋一下,狠狠地給我致命一擊。
回到家裏後,我躡手躡腳地走進房間,誰知奶奶已經等在客廳裏。
“撞上小易的那個人是你的朋友?”奶奶說著端起麵前的茶葉,抿了一口。
不知道為什麼,她這個樣子讓我不由自主想起封建家庭裏的封建大家長逼迫女兒嫁人的場景。
“是的,但是我的朋友已經真心認過錯了,而且也給了十分足夠的錢給二嬸了……”我說。
“然後她就把你帶跑了?”奶奶似乎沒有聽到我說的話,仍然追問著。
我點了點頭。
我就知道,重點絕對是在這裏,也許沒有溫雅帶我跑,二嬸也會利用她巧舌如簧的便利來抹黑我的形象,隻是我跟肇事者認識這一點已經有足夠的噱頭了,而奶奶,她也很願意配合別人來責罵我,以此激怒始終冷若冰霜的我。
“那種女的一看就是不三不四的人,你竟然因為挨不了你二嬸的罵就跟她跑走了,如果哪一天你被她拐了賣了,我要怎麼跟你媽媽交代,到時候隻怕我要成為顏家的罪人了。”奶奶說著,神色有點黯淡。
今天這一幕絕對是我沒見過的場景,奶奶似乎是真心在為我擔心。她怕我誤入歧途,是不是我聽錯了?
“好了,趕緊回屋做作業去吧,今天的事不要再想了。高三還是讀書重要。”奶奶說完轉進廚房裏洗碗,我也默默無言地走進了書房。
手機裏溫雅的未接來電滿滿五個,我隻覺得心煩,在她再次打來的時候,我毫不猶豫地按掉了,然後關掉手機丟到抽屜裏。
再也不願浪費時間和精力在一些莫名其妙的人和事上麵,我已經是一個刻不容緩要解決自身危機的人。
次日,我依然踩著我唧唧歪歪的腳踏車去上學,路上我遇到了一輛小轎車,莫名其妙地在我後麵鳴笛,我嚇了一跳,車把歪來歪去,在我緩過神來的時候,我看到同桌晃亮不明的笑臉。
“瘋子。”我喃喃了一句,繼續往前走。
也許是苦乏的生活讓我忘記了反抗和以牙還牙,我一直在以卑屈的方式尋求屬於自己的平衡點,可是沒有人願意成全我,他們不喜歡看到我冷若冰霜的臉和與世無爭的樣子。他們願意花他們極其多的時間來激怒我,惹惱我,幹預我。我不知道自己的忍耐還能到什麼程度,但是我確定的是,如果有一天我不願意再忍的時候,我可以玉石俱焚。
今天是第一次市質檢的日子,我早上匆匆往嘴巴裏塞了幾片麵包後就急急忙忙地往學校趕,家的附近開了一家冠以“悠然”如此清淡高雅名字的酒吧,每天的淩晨一點到次日清晨是他們的開業時間,伴隨著撕心裂肺的搖滾和一些紅男綠女喝完酒後的大吼大叫,我的睡眠始終無法安穩。所以在今天早上我一直賴床賴到了七點,而在到達一樓的電梯門打開的時候,我看到了站在電梯門外的林振風。
“冷嗎?”他走過來,把左手的袋子放到右手,想要握住我的手。
我躲開了,強顏歡笑著說:“你怎麼來了?不用上課嗎?”心裏想的卻是他什麼時候能結束他的婆婆媽媽,讓我趕緊去學校,今天的市質檢,很重要。
“想你了,”他深情地看著我,說:“讓你看看我今天給你帶了什麼。”說著拉開了塑料袋,一陣噴香撲鼻而來,有漢堡,有熱狗,還有一盒摸起來仍然留有餘熱的玉米沙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