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以為何琉會像他所說等我,但是當我在他家門口下車的時候,我沒有看到他的身影。我打電話給他,一直沒有人接,等到最後接起來的時候,他隻是有點吃驚地說:“怎麼是你,我現在在超市籌備東西,可能沒辦法接你。”我有點失望地跟他說沒關係,我可以自己叫摩的,我心知他是生氣的,不然他就不會這麼生硬直接地拒絕我。可是那天老天跟我開玩笑似的,本事伏夏的天氣,卻在陰雨霏霏中感覺到了寒冷。摩的更是老久沒見到一部,我在無奈中打了林振風的電話。
電話在嘟嘟了兩聲後被接了起來,“怎麼了嗎?你到了?”他有點吃驚。
“嗯,到了,但是我下錯了站,現在我不知道該怎麼去你那。”我有點不好意思地說。
“告訴我你在的位置,我馬上過去。”他說。
我告訴了他具體的位置,他掛了電話,讓我不要著急,馬上到。我一直記得那天站在雨中的自己,時而路過的大型車駛過,把我的裙子濺濕了,我撐著傘,另一隻手抱著那個裝滿星星的罐子,有點孤獨無助。我是不是錯了,是不是因為我錯得決定使得我必須同時放棄兩個人。
當時其實我完全可以想一個聰明的方法搪塞過何琉,我可以告訴他我現在還不是很想談戀愛,我也可以告訴他,由於高考成績還不知道,我還不知道會去哪個城市,如果到時候兩個人不在一個城市,那麼談的那場戀愛注定是一個悲劇。可是我還是告訴了何琉我和林振風在一起了,我一直藏著一個私心,我希望知道林振風不讓我告訴何琉的真實原因是什麼,可是現在我什麼都知道了,我又得到了什麼?
就這麼想著,林振風已經停在了我麵前,那天他穿著薄薄的運動衫,頭發明顯修剪過,胡茬也被剃得很幹淨,他疲憊地對我笑:“等很久了吧,我看你的裙子都被濺濕了。”
我搖了搖頭,收了雨傘坐在他後麵,他自覺地往前坐了坐,跟我保持一定的距離。“你鑽進我的雨衣吧,我看你挺冷的。”
“不用。”我回答得很幹脆,他無可奈何地歎了一口氣,而後說:“好吧。”
車子緩緩發動了,我能注意到他故意把車開得很慢,我記得有一次他把車子加到一百速隻是為了趕在我去上學之前把他親手做的蔬菜沙拉交到我手裏,然後在回去的路上被路邊的石子絆倒,甩出去很遠。那次的結果是他的肋骨被摔斷了一根,躺在醫院裏整整一個月,這些他都沒有告訴我。那時離高考隻有幾十天。
在路上我們都沉默著,不知道該說什麼,他的背影很挺拔,我當時就在想,這麼一個清爽的男子,如果我能夠跟他風平浪靜地相愛下去,是多麼好。我們也許可以彼此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個人,又何必鬧到如今這個雞飛狗跳的地步。
到了舉辦他生日晚會的酒店了,實際上那個酒店本身就是他父母開的,所以那天那個酒店盛裝包裹,從一樓到三樓都宴請滿了人,他父母那時正站在酒店外迎接客人,看到我從他們兒子的車子上下來,都別有意味地看著我。我不知道該怎麼去應付,隻看到他鎖玩了車後走到我身邊輕輕地說:“沒事,你跟在我身後就可以了。”我隻好傻傻地跟在他後麵,就連他媽媽跟我打招呼我都沒有反應過來,表情一直僵直。
由他領著到了二樓,那邊早就坐滿了人,看到我們進去都有點詫異,也許從來沒有看見林振風身後會跟著一個傻乎乎的小女孩,那個女孩手裏還抱著一個看起來有點破舊的罐子。我走到了何琉身邊,想在他身邊坐下來:“振風給把你安排在了另一張桌子上,你去那邊坐吧。”說完何琉就離開我去幫振風招待其他的賓客。我不知所措地站在那裏,突然發現似乎全世界在這個時候都針對我,都成為了我的敵人。
這時我初三的同桌詩韻把我拉到了一邊,說:“南音,好久不見你了,來我們這裏吧。我還想跟你敘敘舊呢。”我看了她旁邊一眼,邱小坐在她旁邊,搖晃著麵前用高腳杯裝著的飲料,我剛想推脫,沒想到邱小開口了:“是呀,早就聽說你要來了,振風特地給你安排了一個這裏的位子,你就不要客氣了。”邱小是何琉告訴我的與林振風有染的女生之一,估計她也知道我跟林振風的關係了,要不按照之前她左右逢源的性格不可能對我說的話這麼鋒芒畢露。我什麼都沒說就坐下了,詩韻倒是熱情地幫我倒上飲料,有一句沒一句地跟我聊上了。
期間我偷偷瞄了一眼正在一旁忙碌的何琉和林振風,他們兩個仍然像沒事似的稱兄道弟,何琉把手搭在林振風的肩上,對來的老師說:“振風是我打小的兄弟,這次我很榮幸被他邀請到,怎麼可以不來幫他看看場子呢?還要承蒙老師對我們的照顧,大家盡管在這裏吃好喝好。”林振風也微笑附和著,在絕美的陽光下顯得那麼和諧,可是誰又知道,在這樣的微笑背後他們彼此多麼深地記恨對方。
安寧坐在我的隔壁桌子上,我知道,她和何琉坐在一起,從我剛剛進到大廳裏來她始終用仇視的目光看著我,她是我們學校的才女,文章寫得尤為好,也許也因為這個,她十分熱衷並且敢於表達自己的愛,她對林振風被所有人知道,當初我選擇跟林振風在一起,有很大一部分是因為我想在這個方麵贏她。不過這些都是後話,事實證明,我並沒有贏她,我隻不過是林振風玩弄於鼓掌之中的另外一個女子,而她,仍然沉浸在自己的王國,做自己的國王。
是誰說過,明而不暗的暗戀是一種最有自尊的愛,你的喜歡是你的權利,他接受與否也是他的自由,但是你們兩個仍然可以保持朋友的關係,這樣的坦蕩和開懷又是多少人能做得到的呢。